有异想天开,好像,就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夜凉如水,风继续吹过来,像穿过一片被浸透的时光。
世界如积水空明。
郑长风看见前面握住自己手的背影逐渐变化,变成了一个有着小小肩膀的稚嫩躯体。
这还是谢澄明。
他要拉自己去哪里?
似乎特别远,也特别黑。
郑长风却没有挣扎,顺着一个小光点的方向,和他跌跌撞撞,一起冲过去。
越来越近,光亮忽被撕开,扩大至整个视线。
原来他们正站在舞台边,礼花纷纷扬扬落下,一旁小鹿衔枝花,鲸鱼浮在空中漫游,小孩子们穿着小西服和洋裙子合唱,有两个空位。
噢,郑长风想起来了,这是一年级的六一儿童节,他躲在后台不敢表演,是谢澄明跑出来找到的他。
那时候的他们,什么都还不懂,什么都还未发生。
谢澄明拉着他,跨过短短台阶,走上舞台。
台下是满当当的观众注视,里面有的很多人爸爸妈妈,正期待他们孩子的表现。
郑长风挺起胸膛,站进位置里。
眼前灯光如星辰闪烁。
可郑长风握着谢澄明的手,他一点儿也不害怕。
第10章
二中三十年校庆的时候,谢澄明大二,他专门请假回去了一趟。
学校很多设备都翻新了,整个校园都洋溢着一种青春活力——因为年轻的学生们。
谢澄明去见校长,谢谢他当年出手帮忙的事。
已经快五年了,校长对他还是很有印象,也许只有他一个人干过写一个学期的申请信这种蠢事吧。
校长问他,为什么非得要去一中呢。
当时他回答说,为了一个小时候的愿望。
最后协商的结果是,要转学可以,但必须保留学籍,也就是说,谢澄明还是二中的学生,只是在一中就读。
他答应了。
如今校长头发已经花白,和蔼的问:“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谢澄明点头,在桌前恭谨的鞠躬,“谢谢您。”
离开校长室,谢澄明在展览栏浏览了一圈,在书法区,有一篇笔风熟悉的硬笔书法。
题目是《行路难》,署名高一7班,谢澄明。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他没忍住隔着玻璃碰了碰那年代久远的字迹。
为什么会投这一首诗呢?
大概是为了能光明正大的在草稿纸上重复写某个人的名字吧。
谢澄明拿起手机,对准焦距拍了一张,给郑长风发了过去。
手机“叮咚”一声,提示有新消息。
“不错,勉强算出师了。”
看着屏幕,谢澄明突然笑了出来。
——————
后记:关于《行路难》
这一篇完完全全出于私心,因为《行路难》于我个人是很有特殊意义的一首诗。
我高一时碰见个搞金石篆刻的大叔,他说杯子啊笔啊什么都能刻,我向往艺术,就把杯子拿了过去,说你给我刻一个锦鲤吧。
他接了过来,二话没说给我刻了一只老虎……
我崩溃了,说不是啊,我要锦鲤!
他抬头瞟了我一眼,好像可怜我一样,又提笔来了一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我被他那潇洒但很丑的字给气哭了。
这个杯子陪伴了我高中三年。
有一次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谈成绩,回来的时候简直负能量爆棚,趴在桌子上不想听课,一抬眼就看见了杯子上的字。
这句诗其实早就被用烂了。
只是我突然想起,前一句是什么?
行路难,多歧路。
没有人直接就能长风破浪的。
像小谢同学。
要勇敢面对嘛。
第11章番外·吃瓜
近几天谢家有亲戚拜访,为了腾房间出来,谢家两兄妹要到郑家借宿一星期。
郑家也只有一间空房,理所当然的分给了谢澄静。
“我……睡沙发吧?”郑长风故作镇定说。
“你屋的床挺大的,两个男孩子,挤一挤没什么吧?多大的人了,还害羞啊。”郑妈妈一口回绝他。
郑爸也跟着附和,“顺便也联络一下感情嘛……我再去拿套被子吧?”
两个人自言自语,就在屋里忙活开了。
谢澄明自始至终没说话,很从善如流的模样。
谢澄静见郑长风神色忧虑,小声劝慰他:“你放心,我哥挺有分寸的。”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假,但凡是和郑长风有关的事,谢澄明从来就没过分寸。
“诶~”谢澄静这才想起自己该关注的重点,有点不怀好意的笑,眉毛挑起来的时候和谢澄明如出一辙,“这么担心的样子,他是有怎么你过?”
郑长风:“……”
一个女孩子能不能矜持点儿!
谢澄静找到了调戏嫂子的乐趣,又欲开口,谢澄明突然起身,把郑长风拉起来调换了座位,将人彻底护了起来。
谢澄静足足咽了两回气,才义愤填膺道:“你敢再小气点么?”
谢澄明正侧着头和郑长风低声说着什么,闻言抛过来一个很有杀伤力的眼神:“谢澄静,你再这样迟早嫁不出去。”
谢澄静差点儿掀桌,她那个温柔体贴的哥哥哪里去了!
这一场新闻联播,三个人看得有声有色。
谢澄明洗完澡后回到房间。
屋子里开着冷气,迎面就是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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