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你体内残留的药物。但是你身上没有足够的钱。你只好从医院走出来。
你找了一位锁匠,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你走入家中,翻遍了房间,用一大把零钱凑齐锁匠应得的报偿。你找出万年不用的银行卡,挂失了电话卡,买了新手机,还了欠销售员的借款。你庆幸自己平日里没有带着身份证出门的习惯。
你本想再次出门,去医院做检查,奈何天色已晚。你心想:“明天去吧。”又意识到明天是周一,你得上班。想到上班,你惊恐地想起你的图还没画完。你手忙脚乱地翻找电脑包,却发现电脑也落在何因家里。
你大骂一声,一拳锤上墙壁,墙壁破了个洞。你忘记你的小屋并不是砖墙。你租住的房间是房东用板材隔出来的。你从墙洞里把手拽出来,发现拳面的皮肤多处破裂,好在伤口不深。你瞪着自己的拳头愣住了,半晌,你捂着额头苦笑,却摸到头上的纱布。
你彻底没脾气了。
你包好脑袋,拿了换洗衣服去公共卫生间洗澡,洗罢,找了些药品处理手指的伤口。这之后,你蜷进床铺,闭上眼睛,又睁眼,准备关掉手机闹钟,你摸到手机,才想起这是一支新手机,你还没来得及设置闹铃。你锁上手机,闭了眼,心道,“去你妈的工作,老子明天要睡到自然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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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七点,阳光射进你的房间,你被阳光晃醒。你缓缓起身,随着惯性树懒一般刷牙洗脸,洗罢,你终于想起昨天临睡前的豪言壮语。你无奈地笑了笑,揣上手机钱包出门挤地铁。
因为笔记本电脑的丢失,整个周末你的绘图进度为0——虽然即使电脑不丢,你也没画多少。因此,五十多岁的秃头男所长指着你的鼻子大骂,说你一没学历二没灵气,能留在这里工作是天大的福分。他说你就是个大傻逼,楼画得像棺材,景观石画得像垃圾,设计说明写得不如大楼里扫厕所的阿姨。他骂你做放图片永远也对不齐,问你为什么明明用的是公司统一的模板,做出来的效果却比别人丑那么多。你连连道歉,保证一定在死线之前画完图纸。所长闻言冷笑,嘲道,做不到就不要瞎保证,后天就得打图了,按你的效率就是从现在开始不吃不喝不拉不撒坐在电脑前一直画也画不完。说着他又啐了口唾沫,打开办公室的门对着外面大吼,安排其他人接手你的工作。
“这个项目你一分钱奖金也别想拿到。”所长说。
这时,熟悉的焦躁忽然席卷你的身体。你的头脑变得混沌,身体变得麻木,你听见那个秃顶老头惊讶地高呼,你发现自己又支起帐篷。所长疯狂辱骂你,这次不仅仅是工作上的批评,他指着你的那话儿,质疑你的人品。你被他骂得心烦意乱,一边道歉一边祈祷希望那话儿赶紧安静下去,然而你的道歉没有作用,你的阳物依旧高昂着头。
所长一拍桌子让你马上滚出去,你竭尽全力控制自己,低眉顺眼地走出他的办公室。外间大办公室的同事拍你的肩出言安慰。有人发现你下身的异样,与邻桌的同事交头接耳,很快,嗡嗡声连成一片。你抬起头,发现人人都皱着鼻子,对你面露鄙夷,你不自主后退一步。这时,你听见一声轻笑,你惊恐地跳起来,尝试着搜寻笑声的来源,却怎么也找不到目标。你的耳朵里充斥着虚无的噪音,你心跳加快,冷汗直冒。你强迫自己走回工位,却不小心撞在一位同事的身上,他没什么事,你却被推了个趔趄。你跌坐于地。你低头,发现自己破皮的手指再度流出血来。你手脚并用地后退,退至墙角,身子蜷作一团不住地发抖。你厉声大叫,直到声音由尖锐变得喑哑。
你被几个男同事架进空会议室。
你在公司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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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到一个星期的假期。
你心怀感激。
你本以为找上门的会是一张解聘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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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医院做检查。常规检查显示你一切正常,于是你又做了一些更加详细、更加有针对性的检查,终于,你身体的异常通过数据显现出来。
你使出毕生演技扮演一个“通过网络对自己进行精神疾病自诊断并胡乱服药”的愚蠢年轻人,医生并没有被你骗到,但是,也许是“少惹麻烦”信条的作用,他并没有对此进行追问。
就像刀伤留下疤痕,滥用的精神类药物给你留下了不可消弭的创口。你的身体发生器质性病变,你的激素紊乱,这是你异常行为的根源。医生建议你转去更加专业的医院进行治疗,你拒绝了医生的建议,方知“建议转院”只是个好听的说辞,实际情况是这家医院没有治好你的把握。
然而,“脑科医院”四个字就像噬人的梦魇。本市有三家脑科医院,你不知道何因的师兄就职于哪一家,你也不知道何因的师兄姓甚名谁,这使你恐惧。你生怕再与何因的师兄来一场戏剧性相遇。你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最终,还是前往脑科医院就诊。为了避免麻烦,你选择了一位女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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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到自己的治疗计划,拿到自己需要定期服用的药品,这使你感到安心——不论情况多么糟糕,只要尚有改善之法,那就还是让人开心的。
你回家休息了一天,回到公司上班。
你发现固定项目组里你的位置被新人代替,又没有新的项目组出面接纳你,你找负责人询问情况,得到“公司扩招,将成立新的项目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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