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思考过死亡的问题。你问自己,如果下一刻死掉,自己会因为什么事情留恋这个世界吗?你本以为怎么的也会有一两样东西。但是,最终你什么也没有想出来。吃喝娱乐不过浮光,世故人情皆是掠影,一切都是虚幻,一切都披着矫饰的外衣。
你知道这并不是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你知道人间还是有很浓烈的情感的。人与人之间的确有很深的爱,很真挚的喜欢,这些积极的情感使人眷恋世间。你知道这点。
但你觉得,至少对于你来说,疏离才是世间的真实。你惊异于自己甚至对父母都如此薄情。你为此感到歉疚,但是没有办法,你就是这么想的。
你的父母尊重你的个体独立,作为代价,本应厚重的亲情变得稀疏。
你想起自己毕业之后失业在家的时光。那时候你很迷茫,你其实很想同父母谈一谈。你向他们提出谈话的要求,他们答应了,但是他们依旧不愿给出具体的指令。
“你需要自己经历。”他们说。
某种程度上讲,他们说得没错,你的确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经历。
发现自己又开始怪罪父母,你叹口气,拍拍自己的脸颊,无奈地低笑出声——源于长辈的经验向来具有种种问题,但是,如果不从比自己年长的人身上获取经验,你将对世界一无所知。你买东西的砍价技巧是从母亲身上学到的,你应付不讲道理甲方的腾挪功夫是从父亲身上学到的。父母教会你说话,教会你行走,是他们领着你认识世界。
你又觉得自己还是爱他们的。
他们带给你的伤害从来不是源于恶意,那些伤害只不过是人性中无法克服的弱点之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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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边走一边漫无目的地想着。
你拐进一条人烟稀少的窄路,忽然被熟悉的巨力掼在墙上。
是何因。
几年过去了,他还是用得这老一套。
你的身体不自觉颤抖,这完全是生理性的,他对你造成的伤害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你的身体下意识做出“恐惧”的应对,即使你心里并不感到恐惧。
只见他双目赤红,喘着粗气凶狠地指责你,他骂你不要脸的死基佬,骗婚渣gay,明明喜欢男人,却同女人暧昧。
你惊异,思索良久,终于想起那天上午他对你的控诉。你觉得他很可怜,又很可悲。你向他叙述自己的情感轨迹:因游戏中的女友是人妖而发狂、给陌生女性发送骚扰照片、同带有s倾向的成熟美人维持长期性关系——你从头到尾都是异性恋。
闻言,何因并没有露出多少惊讶的神情。你觉得他更可怜了。
他忽然死死禁锢你的身体,低头吻你,你狠狠地咬了他的舌头,他吃痛,捂嘴哀嚎,抬眸看你,眼中坠下泪来。
你拍干净衣服上的灰尘,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神色平静地继续前行。
“钢化膜被摔裂了,一会儿记得绕点路,去地铁站贴张新的。”你如是想到。
走了一阵儿,你回想刚才的事情,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辈子似乎还没有在现实里好好地谈过一场恋爱。你自怜了几分钟。
地铁站到了,你从一号口进站,在四号口的楼梯底下找到贴膜的人。因为贴的膜有太多气泡,你同贴膜人吵起来。你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为了省事找这些地摊手艺人。手机膜果然只有自己贴才能保证完美。
你气鼓鼓地揣着满是气泡的手机,打开app下了一个钢化膜的订单。
你回到家中,为自己烹一道蔬菜蛋汤下饭。最近你学着做菜,奈何手艺很糟,做出来的食物常常难以下咽。不过你想,自己总不能一辈子都不会做饭吧,难吃也没办法,先吃着吧。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67
女同事对你穷追猛打。她性格外向,人大大咧咧,求爱行动更是惊天动地。你感到头疼,数次拒绝,然而她一点儿也没有被打击到的样子。你反复陈述那些十分现实的理由,但是她完全没有听进去,每次被拒,她总是爽朗一笑,紧接着疯狂列举你的优点,她嗓门极大,说话也不太注意场合,常常引得路人侧目。
日子久了,你习惯她的聒噪,也不再为她的大声示爱感到羞赧。
某日暴雨,你没有带伞,准备呆在公司等雨停,顺便加加班。见状,女同事欢天喜地,说要开车送你回家,你拒绝了。她说,你不让她送她就一直坐在公司里陪着你。晚八点,雨依旧很大,她坐在工位上撑着脖子看你,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你只得坐上她的汽车。
她的座驾是奔驰g级越野。你想起自己对她成长环境的揣测——看来她的家境的确不错。你又想起本市流传已久的“广告牌倒下砸死十个人,其中七个是千万富翁”的玩笑话,心里升起几分小市民的嫉妒,不过,这嫉妒很快就消散了。
她送你至楼下,死乞白赖地非要上楼,你不愿,她竟推开车门冲进雨里,任雨水打湿自己全身的衣物,你只得让她上楼来。她开心得就像中了彩票。
上楼的几步路里,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一进门却骤然静了。你拖出床底的储物箱,从里面翻出一条新毛巾,又打开衣柜,寻找给她换洗的衣服。你记得自己有一件因为买小了而没怎么穿过的卫衣,但是你忘记将它塞到哪里。你撅着屁股翻找,将衣柜翻得一团乱,不由得感到几分烦躁,你想着干脆随便拿件衣服给她穿穿得了,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带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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