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于平静。
傅知淮捧着药盒,慢慢走到他家门外坐下,也不擦药,只望着投在地面上的那片幽冷月光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身后有门轻轻打开的声音,忙扭头看去。桑原站在屋里,眉头微拧,不怎么高兴地看着他:“怎么还不走?想等我报警吗。”
傅知淮静静看着他,蓦然想起以前张薇说过的那件事。
……有天夜里,桑原曾在他家楼下等了很久很久。那个时候,桑原是不是跟他现在一样,心里忐忑又恐慌?
傅知淮的目光落在桑原藏在身侧的、微蜷的手掌上,心脏像是被浸泡在柠檬汁里,酸得快要窒息。
即便是现在,桑原也还愿意开门来看一看他,可那个时候的他呢?
傅知淮突然感觉自己无耻得要命。他这样步步紧逼,乞求桑原的原谅,好似是将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一些,实际上,却没有认真考虑过桑原到底感受如何。
他这些愚蠢的行为,在桑原眼里,是不是更像一场自我感动?
傅知淮站起来,目光沉静地看着桑原:“我打扰到你的生活了,对不起。”
桑原垂眸不语,一只手有些不安地轻轻揉搓着衣摆。
“以后我不会再这样莽撞,桑原。”傅知淮攥着那支药,认真地对他做检讨:“我知道你不愿意复合……那我,可不可以……”
他薄唇微动,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可不可以做一个,远远看着你的朋友?”
楼道里很安静,桑原扶着门把手,有点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看向傅知淮。后者脸上却是全然的认真神情,没有一丝要开玩笑的意思。
“以后我不会再骚扰你。但是,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可以来找我吗?”傅知淮轻声说完,桑原静静看着他很久,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就在傅知淮等到腿都开始发麻的时候,桑原才终于动了一下。
他说:“你来晚了。”
然后,便轻轻关上门,把傅知淮独自留在黑暗里。
傅知淮失魂落魄地下楼,背影渐渐消融在昏黑夜色中。桑原倚在窗边抽烟,几丝乱发被风吹得扬起,遮住了他眼中将落未落的水色。
国庆七天,桑顾被爷爷奶奶接回家中农庄好好地玩了一通。回来时,桑原一检查,才发现小外甥乐过了头,连作业都没写完。
舅甥二人无言对视许久,桑原看了眼时间,平静地说:“现在开始补。”
现在的小学和桑原读书时不能比,日常的作业都一大堆,更别提周末。不仅有纸面上的作业,还得动手做实践。
桑顾刚上三年级,对英语科学等几门新科目掌握得不算好,磨磨蹭蹭地写到十点多还没完。桑原头疼得要命,眼见外甥揉着眼睛呵欠连连,又说不出责备的话来。
“去睡吧。”桑原叹了口气:“剩下的我帮你写。只有这一次,记住了吗?”
桑顾打个大呵欠,困倦地点点头,去睡了。
书房里的灯亮到凌晨,桑原终于做好最后一个美术手工作业,困得刚熄灭台灯,就趴在桌上直接睡着。
窗子没关,夜里的风缓缓吹进来,扑了他满身的凉意。不知这样睡了多久,桑原头疼欲裂地醒来,睁眼便看到桑顾哭哭啼啼地望着自己:“舅舅,你别死……呜呜呜我害怕……”
“……”桑原张嘴想说话,喉咙却嘶哑得几乎发不出半点声音。无奈之下,他只能摸摸桑顾的脑袋,随手抄了张纸条写字出来:“我没事,别哭了。”
桑顾擦擦眼泪,可怜地望着他:“舅舅,你还能送我去学校吗?要不我给孙阿姨打电话吧?”
大清早麻烦别人终究不好。桑原皱着眉想要站起,浑身上下却酸痛得没有半点力气。他只得点点头,写道:“记得说谢谢。”
桑顾拿起他手机给孙羚打电话,抽噎着把他生病的事也说清了,孙羚果然暴躁地怒骂起来:“……多大人了还把自己搞生病?我看你白活这么多年!”
她脾气一贯这么烈,桑原也不生气,无声地笑笑,强撑着站起来去给桑顾做饭。
十几分钟后,孙羚砰砰砰敲响了桑原家的大门。桑顾擦着嘴巴跑去开门,女人探头朝里“小顾,你舅呢?”
“在睡觉呢。”桑顾比了个嘘的手势,低声说:“舅舅吃了药就睡了,今天我自己洗的碗。”
孙羚来得急也忘了给他买药,闻言稍稍放心了些,轻轻关上门,拿过孩,揽住他肩膀下楼去:“小顾这么棒呀?孙阿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只会摔碗……”
两人说着话走到楼下,孙羚笑着抬眼,看见傅知淮站在几米之外,笑容立刻就冷了。她大步走过去,抬头瞪着他:“谁让你来的!”
傅知淮没有出卖江燃,一句话也不说,提着药从她身边绕过去。孙羚追过去,怒道:“怎么,哑巴了?我记着你读书时也没这么怂啊。”
傅知淮没理他,看了桑顾一眼,放柔声音:“你舅舅呢?”
不知为何,桑顾似乎对他有莫名的好感,眨巴着眼睛大声说:“舅舅睡着了。你要去我家吗?记得要轻轻地敲门,舅舅很容易醒的。”
“你这个小笨蛋!”孙羚恨铁不成钢地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他给你糖吃吗?这就把你舅舅卖了。”
桑顾又看看傅知淮:“可我见过这个叔叔的。”
傅知淮离开这里十年之久,桑顾才九岁……他是从哪里看到的呢?
两个大人均是一愣,孙羚看了眼傅知淮,怕桑顾再说出点什么,忙抱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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