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稀,月色薄纱一样落下,他刚坐好,小笼包突然从他背后冒出,拍了拍他肩膀,好在他看见小笼包飘荡过去的薄粉长发,及时收了那一记肘击,蟹黄单手抓着小笼包衣领把他提到一边,另一手提着一个小酒坛和小杯子,他拍开泥封,烈酒的气息弥漫开来,那是实打实纯粹的烈酒,一味的辛辣厚重,没什么水果味和花香来做粉饰。
“喏,你喝这个。”蟹黄顺手抄起小馄饨手里的桂花薄酒,把酒坛上挂的小杯子拿下来,倒了一杯,递到旁边,还教训道:“少喝些,听话,别闹。”
小馄饨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笑,他见过蟹黄意气风发的模样,也见过小笼包天真烂漫的时候,那时和现在,相差多少个百年?光阴辗转几番,万物苍老,那个召唤他出来的御侍在很早很早之前就成了灰,他拿白瓷罐装着,埋到了某棵桃花树下,那片桃花林是为他建的,那是因他而存在,缘分羁绊滋生出来的忘忧舍。
人死了就是死了,无论多么不舍,多么怀念,哪怕记忆被流水一样的光阴冲刷焚蚀,销毁原本模样,可有些东西却是铜镜一样,被打磨的日益光滑的。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小笼包一杯酒味凉薄的桂花酒下去就醉了,偏要去抢蟹黄手里的烈酒,蟹黄一手拿开酒坛,一手扣着小笼包脖颈把人按到自己怀里,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小笼包后背,细声细气地说:“好啦好啦,别闹别闹。”
小馄饨看着两人闹,默不作声地抽走了蟹黄手里的烈酒,蟹黄得以抽~出一只手来,他把醉了的小笼包的脑袋搁到自己腿上,揉着小笼包太阳穴,小笼包容易醉,醉了还容易头疼,每次醉了都懵着一张脸皱着眉说头疼,漫不经心地补一句头疼得厉害,顶着张天真烂漫的脸像极了撒娇,蟹黄最见不得小笼包这副模样。
蟹黄扭头去讨自己的酒,小馄饨把酒坛给他,他仰头还没喝几口,酒就没了,小馄饨淡然地眯着眼,任由蟹黄打量,漫不经心道:“不是给你留了么?”
“那是我偷黄酒的,你喝了一大半。”蟹黄沉沉道,补了一句:“下次你去偷。”
“好。”小馄饨应了,指指醉了的小笼包,笑道:“走吧走吧,小笼包醉了,你还是带人下去吧,免得他着凉。”
“怎么,你还想再说什么?”小馄饨扭头,拿琥珀色的眼看抱着小笼包准备下去的蟹黄。
“凡事都要慢慢来,你急什么呢。”蟹黄戏谑地笑,又补了一句:“虽然御侍不是故意睡那么久的,可我想他睡醒后一定很想欣赏你现在落寞的样子。”
小馄饨还未说什么,蟹黄便跳了下去,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他抬手摸~摸咽喉,酸甜苦辣咸混合在一起的浓烈滋味的酒水已然起了效,急什么呢?他向来都是随性惯了的人,哪里会着急呢。
只是他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洒脱,会在遇见谁后,就想要生生世世纠缠下去。
他再也不会让他离开了。
很快,就会追回来了。
第2章
【2.】
故事的起承转合该怎么安排才够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呢?到头来不过是爱恨情仇,生离死别八个字罢了,这八个字亘古不衰,符合所有俗套或高雅的桥段,你看那荆轲刺秦王沾着生死二字,梁祝化蝶八个字俱全,爱恨情仇,生离死别呵。
小馄饨百无聊赖地坐着看店,漫不经心地喝着茶水,懒懒靠在竹椅上摆出一副大~爷的架势来,不远处传来客人的压低的惊呼声,巧克力在不远处站着,转身要走之时勾了勾咖啡的眼镜,指腹自蹭过直挺的鼻梁,刮过鼻尖扫下去,只这样还不够似的,手落下时勾了勾咖啡下巴,抄走了咖啡左手上的托盘。
不少顾客都在看这二人,等会儿还会有不少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女人会蜂拥而来,就算等的久些那些客人也不会在意,倒是会一脸花痴地看着这两个飨灵互动,巧克力太能说情话,撩人也是很有一手,小馄饨揉揉额角,打个哈欠,羡慕在后院睡到日上三竿的蟹黄和小笼包,偏偏御侍把看店的任务交给了他,宿醉后还是头疼,那身沾有酒气的衣服被饨魂洗了,他只套着衬衣,没穿马甲,懒懒支着脑袋,长发未束,有些熟客冲他打招呼,他晃晃手冲人打招呼,袖口跌下,一截清瘦的腕露出,腕骨凹进去,红得刺目的珊瑚珠子衬着白肤,无意缱绻生艳。
他向来只套着宽松衣物,宽大的衣袖把手腕上那点小心思遮了个彻底,他爱惨了手腕上颜色艳俗的珊瑚珠子,艳俗艳俗,艳字搁在前面,有多俗就是无关紧要的事了。
等待两个字向来都是漫长的,尤其是你不知那人会在何时而来,会以着何等姿态出现,可小馄饨还好,看起来还是悠然自在的,至于是真悠然还是假自在就无所谓了,总之表面上的功夫是要做足的,生离死别这东西,他是早就见惯了的,何况是等待呢。
只是他头一次发觉等待的时候光阴是如此缓慢,像是出了差错的钟表,慢慢悠悠地转着,前进一点,再退后一点,反复无常得厉害,像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不能如意得飞速流逝。
御侍回来得太慢了,小馄饨想,不无个人迁怒成分。
我要回去睡觉了,谁叫我也不成。小馄饨郁结地想,抓抓头发跟北京烤鸭打个招呼准备走,北京烤鸭一手执烟杆翻过桌子,烟杆一转,指着酒酿圆子站着的位置,懒懒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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