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的不行,硬碰硬便是。”墨澄空活动几下手腕,“拼上性命总能搏得近身机会。”
“未必。”冷惜羽抬了抬眼皮,惋惜地看了他一眼,“凭你,未及近身便会被他剑气撕碎。呵,下雨了。”
“要不你上,我趁乱……”
“嘘,有人来了。”冷惜羽微眯起眼,侧耳细听,低声道,“打了伞衣裳还弄湿,怕是一路跑着来的。”
墨澄空啧啧赞叹:“这都能听出来。”
“小意思。”他习惯性露出标准笑容,但又很快凝固。“他想进来!”
随即响起叩门声:“澄空,你在么?”
是白染。“我在。”墨澄空回道。
“那我……”
冷惜羽抢先道:“白公子稍等!请不要进来。”一边蘸了茶水在桌上写道:雨中来去,鞋下有泥。墨澄空强按下拿茶杯丢他的冲动。
白染不解:“为何?”
嗯?总不能坦白我俩密谋坑你叔父吧!两人交换眼神,冷惜羽回道:“不太方便。”
不对,这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三人陷入沉默。半晌,墨澄空起身作别,推门出去。白染将他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才道:“回来后到处寻不见你,来这碰碰运气。走么?”
“走吧。”墨澄空回他一个微笑。两人共享一把伞,没入雨中。
七月半
油纸伞不大,两人撑挤得慌。墨澄空左边衣袖淋了水,湿答答粘着手臂,很是难受。偏过脸看白染,却见他大半个身子浸在雨里还满不在乎,伞面完全倾向自己这边。
想起当年白染也是因浸了水差点没活下来,他心中一动,抬手将伞柄推回中间,道:“生活不易,勿要糟践自己。”
“你不也是。”白染想了想,递过伞给他,自己则在他身前蹲下,道:“上来。”
墨澄空很想拒绝,可臂上伤口委实不得碰水,继续推来辞去只会让二人皆淋成水鸡儿。于是他故作矜持几下,麻溜地爬上背,一手环颈,一手撑伞。
难得与白染如此亲近,近得方寸之内一呼一吸都是他的气味。许是呼气搔得颈边发痒,他不自觉地扭了扭脖子,墨澄空赶忙把头一偏,悄闭了气。就这么任由他驮着走,心中安稳踏实,一放松,就犯困。
“怎么不说话?”身前人声于脑中盘桓,他努力去听每个字,眼皮却似有千斤重,压得他睁不开眼,意识也随之涣散,只能以“嗯嗯”作答。
白染并未察觉,只当他仍耿耿于怀早些时候那件事而心有不悦,便宽慰道:“是我不好,我不该凶你,可你也知,叔父于我有如父亲般重要,我不愿无故猜忌他。”
“嗯嗯……”
“你真的能够体谅我?呵,如果可以,我恳请你对叔父多些包容谅解,毕竟以后总归是……咳,我是指若你不嫌弃,我们……嗯?”肩头忽一沉,均匀的呼吸声包裹耳畔——墨澄空终是抵不住困意,头一歪睡着了,而右手却僵直地维持撑伞姿势。
“没听见便罢了。好梦。”白染歪过脸,轻轻蹭了蹭他的脑袋,不经意间弯了嘴角。
*
选对盟友,效率高得飞起。不过一夜工夫,隔天冷惜羽便派人来请,美名其曰:共商要事。好容易避开白染溜出来碰头,对方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却道:“两则好消息两则坏消息,你想先听什么?”
墨澄空懒得跟他兜圈子,便道:“随便,都行,你开心就好。”
冷惜羽“哦?”一声,从容不迫,娓娓道来:“这第一则好消息嘛,昨日自你二人离开后,我即调遣几员心腹潜伏于白循宅外,宅内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糟糕的是,后半夜收到消息,他们一家子人连夜驱车赶往城郊安阳寺进香礼佛。手下人怕暴露踪迹不敢跟太紧。”
没事去庙里做什么……他想起那几个做天灯的小娃娃,一下明了:“今天是七月半。”在云生海时,每到这时候周盈缺总念叨着“‘七月半,鬼门开’。难免有人趁机作乱,徒弟你可长点心吧”。墨澄空忽然有些心慌,紧张道:“若白衍前辈真是内鬼,此去数人岂不危险!”
“呃……是这个理。别急,我还没说完。”冷惜羽饮茶润润嗓子,又道,“安阳寺由我家管辖,守卫戒备齐全,且我早已安排几人化装作普通香客驾车与之同行。”
墨澄空掐指一算,颇为无奈道:“还剩一则坏消息,是什么?”
冷惜羽收起笑容,眼神锐利而带有寒意,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道:“我们与安阳寺驻寺守卫失去了联系,之前从未发生过这类情况。不仅如此,前去跟车的几个手下也是连人带车不知所踪。”
墨澄空沉吟片刻,得出个结论:“眼下只有亲自走一趟,才能探明事情原委。”
“我正有此意。但,你不在同行之列。”
“为……”“何”字还未出口,一道他再熟悉不过的咒术已牢牢套住他下半身,叫他动弹不得。白家禁锢术。谁人在附近,他猜都不必猜。墨澄空咬牙切齿低声道:“你把我卖了?”
冷惜羽摁他坐下,低声回道:“还没。”又故意提高音量,道:“守卫、弟子失踪一事举家上下皆知,人心不免惶惶。在下与白公子遂即刻启程一探究竟,以慰众人。”
“那我呢?”他仅剩上身能动,仍极不安分地凭空乱抓,也留不住眼前人一片衣袖,只好强撑着试图起身。
“你?看家。”见他踉跄站起,冷惜羽出于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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