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生活。
不,以前他也经常这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他叔父和长兄相继离世后?还是从他被推上那不属于自己的位置后?抑或是从娥皇和仲宣离开他以后?
他也不知道。
空空的酒壶滚落在地上,重光顺手扯下帽冠,被解束的头发伴着眼角滑下的泪在风中飘飞,一首词在清醒的醉意中诞生。
相见欢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第33章二
淡黄色的月光在轻而薄的纱幔上印下了一道浅浅的晕,清风拂过,铺着软垫的白木笼罩在瑞脑的熏香里。
露晞未着衣裳,她躺在绣着祥瑞的软塌上,垂下的长发像一团细细的黑丝,紧紧地缠裹着她那白皙且娇小的身体,上面那庞大而肥硕的躯体重重地压着,耳边的发丝被他呼吸而摩擦起的风微微地吹起。
赵光义俯在龙床上,床下不远处坐着几位宫廷画师,身下的小人儿静静地躺着,右手紧紧地握着她平日不离身的鸯佩。
前一刻她还在挣扎,而他只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她便不再动弹。
“你这样不怕这鸳鸯佩的另一只碎了吗?”
那只鸳佩他可经常见他戴在腰间呐。
他轻轻地解下了她的衣带,缓缓地褪去了她的衣裙,而她却像一只待宰的羊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透明的纱幔在月光下飞舞,他用那久经沙场布满伤痕与茧的手掌玩弄着她那纤细而莹白的身体,啮咬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后又举起鲜红的蜡烛,用那昏黄的火焰轻灼着她的全身。
闭合的双目下,晶莹的泪划过了她那抹着腮红的脸颊,浸透了枕上绘着的洁白莲花,复又干于无痕。
礼贤阁
月透过敞开的窗栊照在了不眠人的床头,屋外响彻风声和断续的砧声。
许是哪位妇人正在磨针,准备为她远征的丈夫缝制寒衣,重光这样想道。
从古至今皆如此,在帝王的眼中只有扩张自己的国都,光耀祖先的英名,而百姓的生命在太庙眼中就如草芥般卑微。
然而,无论帝王将相也好,黎民百姓也罢,在这天地逆旅间不都如尘埃般渺小,如云雾般短暂吗?
风声不止,寒砧断续,江畔之水向东流淌永不停息。
那一夜,重光数着砧声在月光中度过。
初晓,霏微的寒雨霏微地浸透了暮秋的落花,渗入了略带微香的泥土。
风吹起了未卷的珠帘,使屋里的人又看到了窗外的景色。
又一度风雨春秋过。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了一阵撕肝裂肺的哭声,重光起身走了出去。
露晞回来了。
只见她衣裙微乱,一头的青丝只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素脂微抹,不见了去时的红妆。
他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露晞朝他扑了过来,在他一阵捶打、一阵哭嚎。而他只静默地站立在风雨中听着她的哀哭和谩骂。
待露晞的哭声渐息,重光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晞儿,你可还记得我说过的话?”
他扶着露晞回到了她的房中,留下了一个清冷的背影和一句低沉的话语。
“此非汝家也。”
不久之后,露晞又被邀去皇宫赴宴。
那一天,她穿着一身绯色罗裙,像院中凋谢的花,一朵红花飘落到了她那绾得高高的髻上,泪和着殷红的胭脂滴落在她足下的黄泥中。
屋内珠帘不卷,孤清的酒伴着孤清的人。
乌夜啼
林花谢了春红,
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
留人醉,
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第34章三
谢新恩
樱花落尽阶前月,
象床愁倚熏笼。
远似去年今日,
恨还同。
双鬟不整云憔悴,
泪沾红抹胸。
何处相思苦,
纱窗醉梦中。
重光写下这首词,默默地拿着它走至屋外,在月光之下焚烧。
绯红的火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鲜明,他仿佛看见了娥皇在月下弾拨琵琶的身影和亡国前夕在火光中飘飞的樱花。
“樱华。”他轻声唤起了她的闺名。
前几日除夕,他还抱着他和她的孙儿正言玩耍,那孩子生得白白净净,甚是可爱。
他想起了潘佑的那句“得者时也,失者顺也。”
徘徊至小池边,借着昏黄的月光,他看见——青丝白了。
岁运之来不可却也,行年之去不可留也。
他解下系在腰间的酒壶,一饮而尽。
月光下,清风中,他又听见了娥皇坐在山舍前唱着“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月夜。”
一首诗在他的醉梦中诞生了。
鬓从今日添新白,
菊是去年依旧黄。
万古到头归一死,
醉乡葬地有高原。
公元978年,七月初七,夜。
这一日是乞巧节,是重光的生辰,是他离开金陵亡后的第三个生辰。
礼贤阁中挂满了五彩的花灯,一轮明月高高地映在青绿的湖面上。
大厅内传来了丝竹管弦之乐章,歌妓们正在弹奏着《虞美人》的曲调,重光坐在正中央唱着他现场填下的词。此刻的他一身月白色的衣袍,腰墨玉,和当下的气氛有点不搭。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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