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刚吃了败仗,新将军就把巴儿快马赶到。算算这儿离京城的路程,车马也要走十日,大王倒是和罪臣说一说,那几个老头子都是神机妙算,早算好了我要吃败仗,所以预先把人准备好了的吗?”
魏王脸色微变,然后轻笑了一声:“这倒应该不至于。就算是孤,也是因为临时起意,才会跟在卿的大军之后,想亲自看看卿杀敌的场面呢。”
“王上,能告诉臣新来的将军是哪位吗?”畢方撇了撇嘴,但对魏王的态度还是很恭敬。
“大将军姜连殊。”
沧浪扑哧笑了出来。魏王双眉微皱,颇为不满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沧浪忙收了笑容,正色回道:“大王,万万不可让这位将军接管毕元帅的军队啊。”
魏王脸色一沉,手中的杯子扔到了桌上,沧浪却好似浑然不觉,接着说:“您想啊,姜连殊,姜连殊,将军都是连着输,我们怎么可能打胜仗呢?”
畢方拍着腿笑起来,魏王怔了怔,竟然也笑出声来。
“是呢,姜爱卿这名起的实在不吉。”
“不过,这兵,畢方你还是须得交予他。”魏王看着畢方,目光温柔而坚定,“你带兵数年,也是时候休息了。”
畢方敛了笑,认真地看着魏王:“王上,您这次是真的要缴了臣的兵权?”
魏王看着他,良久方说:“你可以选择抗旨。”
“然后将臣以谋逆罪论处?”畢方一笑,笑容满是戾气却又有一丝悲凉,“那些老家伙早就准备好了的吧。”
魏王很大方的点了点头:“功高震主,何况你身上有先王的血,他们会忌惮你也是很正常的,毕竟孤才是他们认定的大王。”声音顿了顿,他和声说,“畢方,孤一直当你是孤最亲的兄长,孤也一直相信你绝对不会背叛孤。若你真的有那个心思,孤身下的王位早就是你的了。”
畢方默不作声,沧浪屏着呼吸,心中惊疑不定。
“那大王打算如何处置微臣?”沉默了许久,畢方终于开口发问。
魏王信看着他,低低地说:“不管他们怎么说,孤都不会为难你。畢方,你只需将兵权交出一二年,等孤将他们在朝中的势力一一瓦解,到时候你还是可以再回来,你我兄弟二人共守这先祖的江山,共用这花花的世界,可好?”
说这话的时候,帐中除了魏王、畢方,只有沧浪在旁。帐中的侍卫奴仆早被魏王喝退,看着二人的神色,沧浪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个相当多余的存在。这感觉,让他胸口发闷,心情莫名其妙低落下来。
“若……我说不呢?”
魏王定定地看着畢方,脸上表情有些高深莫测:“畢方,想清楚。孤不想用自己的兄弟为敌。而且股也明确地知道,你并没有篡权夺位的念头,想也没想过!”
畢方点头:“对,没想过,也不打算去想。”
“那为何要说不?”魏王站起身,走到畢方的面前,“畢方,接受孤的安排,孤会接你入宫,保证无人可以伤你。就算是端木,也不能伤你分毫!”
“臣只是不想成为王上您豢养的金丝雀。”畢方站起身,与魏王对视,“不能信任,便做不成君臣。大王,收了臣的兵权,臣便不再是魏国的将军,也不再是魏国的赤焰候。臣即刻向大王请辞,臣要携眷回乡!”
魏王挺直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脸色苍白:“你这是要挟孤吗?”
畢方望着他,目光柔和了下来:“这不是要挟,而是请求。王上,畢方不做臣子,却依旧是您的兄弟。无论将来我在哪里,只要有用的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回来。”
魏王表情僵硬,看着他过了很久,才点了点头:“如果你一定要这样。”
门外声响,端木走了进来,他的身后,是一位年轻的将军,身材高大魁梧,只是面色有点青白,脚步也略显虚浮。
“臣姜连殊拜见王上。”他连走两步,抢在端木的前面跪下,端木慢吞吞行了一礼,笑着看了看畢方。
“畢方兄,你也在啊。”他看了看魏王的脸色,暧昧的笑了笑,敛手站在一旁。“爱卿请起。”魏王回到座位上,语气有点僵硬,不过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怒来。姜连殊站起来,又去给畢方见礼,神色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和得意之情,虽然极力掩饰,却只让他的面目看起来有些扭曲和可笑。
沧浪默默摇头,这个来接任畢方的家伙,看起来就——弱爆了!这种连喜怒都控制不了的人,怎么能带兵去打仗?他看了看畢方,畢方却没什么表示。
“姜太公身体可还好?”畢方挠着下巴,目光穿透了姜连殊的身体投向坐在座上沉默不语的魏王。
“爷爷身体安康,他老人家说,还能再为大魏效力三十年。”姜连殊说这话的时候胸口挺得老高,一脸自豪。
畢方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兵符扔给他。
“行了,我的事儿完了。王上,臣告退。”
说完,拉了沧浪就要向外走。
魏王抬起头问:“现在就走了吗?”
“再待着也没什么意思。”畢方耸肩,目光瞥向端木,“怎么,是不是还要把我拿回京城里问个罪才能走?”
魏王叹了一声,挥了挥手:“孤没这个意思,罢了,你去吧。”
端木眉头一拧,沉声说:“大王!”
“孤说让他走,不许有人阻拦。”魏王拽下身上的玉佩向着畢方扔了过去,“拿着孤的玉佩,谁敢拦你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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