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请参军去城府,朝廷的旨意下来了。”
元棠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策马过街,忙忙往城府赶。
周显沛、柳言平和凌穆枫成日凑在一起商议,元棠嫌费脑子,懒得听他们谋划,宁愿和袁德待在军营里,周显沛恨不得提起着元棠的耳朵揪他到城府,可惜元棠习武后身手越发好,周显沛捉他不住。
不过真遇到正事,元棠也不会推责。
朝中旨意下来,顺应周显沛的请求,命周显沛和柳言平继续主持讨伐齐州之事,承认沐州领南夏朝廷之命集兵,恢复周显沛等人的官职并另作嘉奖,元棠获封五品济威将军,在封淙的任命上,朝廷旨意只说两州刺史乃责任深重,还须酌议,但恢复封淙齐国内史之职,让封淙以内史之名参与讨伐。
送走传旨的使者,厅中只剩下封淙、元棠和凌穆枫、周显沛,柳言平前日去别处调集军粮,暂时还未回城。
周显沛皱眉许久,封淙倒一派轻松,旨意都在意料之中,沐州这边报上去,皇帝看到封淙回来了,还参与沐州军事,指不定多堵心,两州刺史位高权重,朝廷不会引起将刺史授予封淙。
凌穆枫半笑半讽道:“不中用啊不中用。”
周显沛奇怪道:“先生?”
凌穆枫摇头说:“既然不能应使君之请,事到如今,朝廷却也没派接手讨伐战事之人,连个监军也无。”
朝廷虽不应允封淙请位,但也没派人到沐州任职,宁愿让刺史之职空缺,足可见南夏朝廷无人,且仍然无力掌控沐州。周显沛向朝廷请求的军饷物资也没发放下来若不是朝廷对沐州疑心太重,不想让沐州军力过分强劲,便是力所不及,或者两者皆有。
朝廷对他们的态度仿佛之前对苏守逵,只要仍然承认沐州所属南夏就听之任之。
封淙听着凌穆枫的笑言也笑了,对周显沛说:“既然朝廷不允,就再请吧。”
南夏朝廷最在意的是沐州是否承认归属,而沐州也需要朝廷承认,虽然朝廷无力辖制,但若不能得到朝廷认可,沐州私自集兵就是反叛。沐州和齐州乡里百姓也不会元棠他们。如果封淙有刺史之位,加之他皇族的身份,将大大增加沐州军的威名和号召力,对于筹措军资也更有利,毕竟,倾沐州一州之力仍然有限。
沐州第二道奏表递上去,却是四月末才得到朝廷回复。那时沐州军已经打到齐州,夺下齐州两城,行径至柳言平的家乡。
朝廷令封淙、元棠和柳言平回襄京。
前方战事正紧,这道旨意被凌穆枫笑骂为“混账”,但他们也不能对它置之不理,周显沛只能再次上书陈明战事紧张,并再为封淙请职。
一来二去到六月间,南夏朝廷仍然不同意给封淙刺史之职,却下旨封封淙为齐王,召封淙、柳言平和元棠入京面圣,又在半个月内连续下旨急召。
沐州军已经打到齐州翎丘一代,遭到苏守逵的军队全力抵御。
翎丘西北就是白虞,苏守逵集结了战车与兵阵摆在通往白虞的唯一要道上,要扼住沐州军的去路。
沐州军在翎丘西与苏守逵的军队站过一回,无法冲破苏守逵的屏障,未免颓势扩大,暂时后撤到翎丘附近的桑怀,元棠负责沐州军右翼固守翎丘东营垒。
大战在即,朝廷这时下旨召他们进京,用意实在难以揣测。
他接到消息,忙赶到桑怀,封淙和柳言平已召集沐州军其他将领在军帐中相商,将领中也包括封淙的舅舅以及一些粟安族勇士。
临阵换将不是行兵之道,即使如此,南夏朝廷依然下了让三人去襄京的旨意,只有一个可能,不想让他们,或者说不想让封淙在沐州与齐州的战事中立首功。而且朝廷一再下旨急催,却没有派合适的人接掌军队。
柳言平问:“袁将军,你那边情况如何?”
“都交给德叔了,德叔用兵老道,放心。”元棠解开披风到自己的席位坐下。
封淙手里把玩着一把牛角柄的小弯刀,这种弯刀是粟安人常戴的配饰,封淙还穿着甲衣,一身战场上肃杀之气,连一贯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也不那么明朗。
元棠忽而发现封淙身上的气质似乎与从前有所不同,但是封淙看到他时,眉眼还是温柔的。
柳言平说:“京中消息来得忽然,殿下还得早日定夺。”
元棠和柳言平还是其次,主要是封淙。朝廷给出王位厚赏,让封淙离开沐州,看似嘉奖,实则削弱他与沐州军力的联系,甚至不在意沐州是否能在与苏守逵的战事中得胜。
“我回京,袁将军和柳长史继续留在这里督战。”封淙说。
在此之前众人已商议了应战苏守逵的对策,苏守逵集重兵在翎丘前阻截,由柳言平和封淙的舅舅率人绕过翎丘直达白虞,封淙在桑怀佯战拖住苏守逵重兵。如果只有封淙一人回京,只要部署得当,依然可以按之前的计划进行。
他们无法无视朝廷的命令,因为沐州军需要南夏正统的承认,但也不用完全遵守朝廷的命令,封淙一人回京,元棠和柳言平还有转还余地。
元棠说:“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陛下他……”当着众人,元棠也不好说明皇帝对封淙的猜忌,不过就算不懂其中弯弯绕绕,在座也知道这时京里要封淙回去不是好事,“总之不能你一个人。”
封淙正要劝元棠几句,倒是柳言平先开口:“属下也认为殿下不宜单独回京,不如让袁将军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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