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瑶琴眼下用的胭脂,挑的便是最鲜最嫩的玫瑰花瓣,玫瑰花瓣上须得没有一点污色,再将挑拣好的花瓣用玉锤捣碎了,这样出来的花汁才算是好。这花汁里还得加茯苓、云母、白檀等的养颜秘药,做足了七蒸七淘的工序,才得出这么小小一盒子的胭脂。
约莫,也只有这样的胭脂,女孩家用了才不伤肤色,颜色才能越加姣好。
张瑶琴却是看也不看:“不用这个。”
翡色一顿,这又拣了一盒珍珠粉来——这是粉珍珠磨出来的,搽在脸上便是淡淡的一抹粉光,天然的好颜色。
张瑶琴看了一眼,仍旧摇头:“要白的。”
翡色察言观色,这便拿了一盒茉莉粉,这是用茉莉汁兑了上好南珠磨出的珍珠末制出来的,才掀开盖子便能嗅着那淡淡的一抹香。
张瑶琴倒是没再挑拣,只让人用小扑子在自己脸上搽了一层细细的茉莉粉,原就白皙的脸容就更白了几分,苍白的没了血色,微一蹙眉,神容里便仿佛有了几分憔悴。
张瑶琴满意的在镜子前左右看了看,觉得妆容衣衫都没问题了,方去领着人偏殿看姬月白。
事实上,张瑶琴也不觉得姬月白落水之事错在自己——姬月白落水之后,还是她第一个反应过来叫人来救,换个说法都是救命之恩了?然而,张瑶琴却没想到姬月白竟是这般的小心眼,醒来后居然还记恨她,甚至想告状换伴读!
只是,张瑶琴心里固有几分不甘与恼恨,眼下却也只得先放下身段去哄人——姬月白到底是公主,她一个臣女总也得识趣。
张瑶琴很小的时候便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只有权力才是凌驾于一切的真理,才能决定一切。她没有权力,所以眼下只能丢弃尊严,像只摇尾乞怜的狗,卑躬屈膝的去求上位者的一丝宽容或是怜悯。
只是,情势绝不是恒久不变的,总有一天她会得到自己想要的权力,总有一天,她会让那个“生而高贵”的小表妹也明白这个道理。
张瑶琴咬了咬牙,很快便酝酿好了感情,待入了殿内时,她的眼眶已是红了,不觉用指尖攥紧了玉青色的裙裾,快步走到姬月白的榻前,垂头看着人,语声关切柔和:“皎皎,你没事吧?”
被打断了思绪的姬月白颇是厌烦的抬起头,冷淡的看着来人。
只见张瑶琴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一双水眸含着盈盈水光,泫然欲泣,看上去似是愧疚憔悴到了极点。
若单看她这脸容与神态,真真是似极了那惶惶然的初生小鹿,张皇无措,仿佛没有半点坏心,只犹自天真无辜,就连语声都是格外的诚挚与温柔:“早知道会连累到你,我,我便不与三皇子闹了。是我错了,我.......”
姬月白见着这般的张瑶琴,唇角不由勾出一丝讥诮的笑意。她索性便把身体往后靠了一下,就靠着湖蓝色的引枕,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张瑶琴的表演:很显然,眼下的张瑶琴还没有日后的城府,便是作戏装样也没日后的娴熟自然,浑然天成。
饶是如此,她此时泪盈于睫,语声哽咽,恍若初春嫩柳般的弱不胜风,那娇弱楚楚姿态,实是令人不由的心生怜惜,情不自禁的便想要去原谅她这“无心之失”。
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美貌娇嫩、弱质纤纤的女子,骨子里却是十足十的自私自利、冷酷残忍?前世时,张瑶琴对于权力的偏执与渴求,乃至于为此做出的种种恶事,简直是罄竹难书,远超常人想象。
现今的姬月白早便过了信任或是可怜张瑶琴的时候了,再见张瑶琴她甚至都有种“我不去打你的脸,你居然还自己主动上门”的厌恶烦躁感。
所以,看着张瑶琴,姬月白只淡淡的道:“确实是你错了,表姐。”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我要选谁呢?
男主:选我,选我!我现在真的水深火热,超级惨!
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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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茶
张瑶琴本已预备了一肚子的话要与姬月白说,想着一定能哄得小表妹心软,却没想到她的话才起头就给姬月白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给打断了。
好在她反应极快,当即以退为进,含泪反问道:“表妹,你真的怪我?”
姬月白厌烦透了张瑶琴的装腔作态——要是化个妆,她都能上台唱戏了——肯定能成名角的那一种。
姬月白实在不想将自己宝贵的生命与时间浪费在张瑶琴这样的人身上,这便言简意赅的道:“入宫前,嬷嬷应该也都和表姐你说了吧:宫中先有君臣,而后才有亲疏。表姐——”
张瑶琴的面色有一瞬间的空白和不自然。
姬月白却直直的看入她那含泪的双眸,似是要看入她的心底,一字一句的道:“我叫你一声表姐,那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可你既是入宫做我伴读,平日里最好还是叫我一声‘公主’或是‘殿下’。这虽是小事,可表姐到底是成国公府的嫡长女,这般失礼,岂不是要叫旁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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