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来往确实不多。
但是,宁平涛和叔祖父宁四海秋天平反回城了。
宁四海下放的时候太太和他离了婚,孩子们都和他划清了界限,太太和他离婚的第二天就和管家去领了结婚证。姨太太们不但改嫁了还有一位改嫁给了齐市的副市长。宁四海再留在齐市不免大家尴尬,所以上级安排他到平京工作。
宁四海和宁平涛下放在一起,爷孙俩感情本就不差又一起吃过苦。宁四海进京把宁平涛也提携进了卫城美术学院。
宁四海手里有钱,他思量自己不花也是留给不孝子孙,子孙们都不认他了他又何必存钱?所以他花起钱来格外大方。单位里给他安排的宿舍他不肯住,他满平京转悠了好几圈,在风景出名好的金明池边买下一个小巧精致的四合院。
宁四海这个小老头儿不只要住的舒服,嘴也特别刁,政府给他安排的豫南厨师他不喜欢,见天串胡同找好吃的。
金明池和荷花池子中间就隔着一座分金桥。小老头儿在金明池那片串够了又串到荷花池子这边来找小饭馆。这天正是饭点打荷花胡同路过,他贴着李家的外院墙走,先闻到梅菜扣肉喷鼻的香还能忍,再闻到白菜杆子爆炒猪肝的香气忍无可忍过来敲院门。
李大海在齐市工作时曾经远远见过宁四海几次。开门一看是宁四海,先不论这人是当官还是下放了,单论宁东和方文初在齐市颇受他的照应也要对他客气些,就恭敬的喊了声:“宁副主席,您好。”
“你认识我?”宁四海顿生海内皆知己之感。
“我以前在齐市工作,开会的时候见过您。您请进。”李大海赶紧让人进来,“您敲门是来找人的还是?”
“找饭吃。”宁四海敲门的时候就把脸扔门外面了,吸吸鼻子说,“这个炒猪肝炒的不错!”
“请请请。”李大海继续让人进客厅,“也不知道您到平京来了。说起来,我女婿姓宁也是齐市人,就是不知道和您是不是本家。”
“齐市姓宁的差不多都是我本家,他叫什么?”宁四海觉得他可以把扔门外的脸捡起来了。
“宁东,在华大读书后来又留校了的。”李大海嘿嘿笑。
“那是我曾孙。”宁四海就没想到随便敲个门还能敲到宁平涛儿子的岳父家,笑着说:“按辈份喊你就把我喊老了,咱们还是各论各的吧,你喊我一声老宁,你贵姓?”
“小姓李,李大海。”李大海是诚心待客,但是他不想一口一个爷爷的喊人家,他就顺着杆子爬上去,“您喊我小李,我喊你宁老成不成?”
“好好好。宁东这孩子都成家了,想不到哇。”宁四海十分感慨,他和宁东他爸现在都还是光棍呢。
“还没有呢,举行婚礼要等我女儿大学毕业。是去年他大表哥和我大儿子给订的亲。宁东现在在外国出差,我家女儿在家,您请坐,我去喊她来给您泡茶。”李大海就站在西厢走廊上喊:“小妹,宁东的曾爷爷来了,你给长辈泡茶来。”
突然冒出来一个宁东的曾爷爷,爸爸还叫泡茶。李惜文不敢怠慢,也只有放下手里的铅笔和尺子,去厨房跟曹月英说家里来客人了,收拾出来一盒六七样点心,再用盖碗泡好一杯茶,用小茶盘端过去。
“这是宁东的曾爷爷。这是小女李惜文。”李大海把点心盒搁到桌上,又去接茶碗。
“曾爷爷您好。”李惜文客客气气喊人。
“孩子你好。”宁四海感慨,“是个好孩子。咱们家宁东这是攒了多大的福气才能娶到令千金哪。”
“您过奖了,两个孩子能结成夫妻,说明他俩天生就有缘份。”李大海叫李惜文走,“你去厨房,给曾爷爷做个菜。”
“好的爸爸。曾爷爷再见。”李惜文客客气气出来,一路小跑回厨房,和曹月英说:“来的客人是宁东的曾爷爷,就是那个左一个右一个讨姨太太的宁副主席!”
“老人家怎么找来的?”曹月英有点紧张,“宁东他爸……”
李惜文没把宁平涛放心上,偏偏头说:“还没到宁东给他爸的养老钱的时候,宁东爸爸来了客客气气招待一下呗。”
宁四海在李家吃了一顿特别对他胃口的好饭,第二天他又上门了。带着一肚子不乐意还有一脸怨妇相的厨师把家里的食材都给送过来了,还送给李大海和曹月英一对手表当见面礼,给了李惜文一块松花石的砚台。
这块砚台李惜文不只见过还很熟悉。
因为这块砚台是她上辈子的亲爷爷年轻时创业卖掉,后来又花将近三百万拍回来的心爱东西。她小时候学写大字,她爷爷教她磨墨,用的就是这块砚台。后来因为什么事情她爷爷又把这块砚台送人了,她清楚的记得爷爷当时情绪低落了有小半年,说这块砚台是一位他很尊重的长辈在他少年时代送他的。
在平行世界的上辈子,宁四海应该就是那位长辈了。
现在李惜文不想要这个东西,她害怕收下之后会对平行世界产生影响。往严重里说,爷爷没有了或者她自己消失了对爷爷的家庭和她自己现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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