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确定了。”栾惠茹小小声回答,仿佛闯了大祸的小学生一般。她已经反复确认了几次,否则她哪敢如此鲁莽地通知袁天纵,“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当时明明做了保护的。”
距离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原本以为已经风平浪静,谁知道前几天她工作中闻到精油的味道突然有反胃恶心的感觉,再加上月事一直迟迟未来,栾惠茹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回去自己测试了一下,竟然是阳性反应。
“搞的什么鬼。”袁天纵忍不住诅咒一声,捏碎了正要塞进嘴里的香烟。这个噩耗比法庭判他个十年八年也不遑多让,“什么破事。”男人想起当时自己随手放在床边柜子上的保险套,那是按照他的尺寸买的,自然不合适陆敏行,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操蛋。
“我原本想自己解决掉,考虑了几天觉得还是应该让你们知道……可是我不敢单独找敏行哥哥商量。”栾惠茹担心若是告诉陆敏行,即使再怎么不愿意,他也一定会又提出结婚负责什么,但这并不是她的初衷,只好先来问问袁天纵的意思。
“暂时先别告诉他。”袁天纵急忙接口,此事若是让陆敏行知道,那孩子一定又会寝食难安,若是钻了牛角尖可就糟糕,“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因为陆敏行,袁天纵本来一早已经打定主意不要小孩;可是同样因为陆敏行,眼前的问题似乎不太一样——男人瞪着栾惠茹仍旧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是敏敏的孩子,将来一定又漂亮又聪明……而这个孩子是否存在,取决于他的一念之间。
袁天纵回想自己这一生,父母双全手足众多,亲戚多得自己都不一定认得全,陆敏行却因为他的无心之举而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按道理来说,趁现在处理掉孩子永绝后患才是正理,袁天纵要说一声做掉孩子原自容易,想来栾惠茹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可这样一来他岂不是又一次亲手杀死陆敏行的至亲,也差不多是彻底斩断了他此生拥有亲人的机会。
假如陆敏行知道这个孩子存在,袁天纵不敢去想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如果要破坏现在这份好不容易回来的平静,袁天纵的选择就是不要让陆敏行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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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审之后结果下来,法院给袁天纵判决是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这就意味着他不需要一把年纪还要进监狱去服刑。庄文重的刑辩经验极其丰富,加上袁天纵投案自首在前,又在事后积极赔偿,所以这个结果并不出人意料。
这场官司兜兜转转差不多花了半年时间,拿到判决的时候已经是春寒料峭的早春二月。
在等待庭审的日子里,袁天纵一直在考虑自己对于栾惠茹的安排是否正确——他最终还是决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当他将肚子微隆的女孩带回袁家老宅的时候,张明涓和袁安邦都吃惊不小,不知道这个一贯不按常理出牌的幺子又在玩哪一出。
袁天纵告诉双亲这个女孩怀了他的孩子,她至少会在袁家呆到生产,并专门安排了两个人照顾她。
张明涓听了,心里又是惊愕,又是迟疑。
栾惠茹被人带去休息的时候,老太太忍不住问了儿子一句小陆那里怎么办——经过这场官司,他们夫妻俩眼看着陆敏行跑前跑后,从一开始只身去矿上找袁天纵,之后又一直在矿山和庄文重的事务所之间奔走,就算再怎么迟钝的人也能看出他对袁天纵的感情如何。现在儿子刚获自由便带回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张明涓的内心深处虽然有那么一点点止不住的兴奋,但同时也觉得儿子是不是有些对不起他。
袁天纵抿了抿嘴,头一次沉吟了片刻,之后才简单说道:“这你不用管。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跟他解释。”
实在是怕了陆敏行对于家庭和责任那一套近乎迂腐的理论,更不想看到敏敏在孩子和他之间徘徊痛苦,袁天纵决定再做最后一次独裁的家长——哪怕陆敏行将来得知真相后会怪他,他也不能后悔。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说到底,陆敏行本身的利益才是促使男人决定保留孩子的最大原因,只是在时机成熟之前,袁天纵不打算冒险告诉他。
刚得到消息的时候袁天纵曾经问过陆敏行,喜不喜欢小孩子。他记得当时那孩子迟疑了好久,才认真地回答说,你不要再去招惹未成年人,那是犯罪。要是被人抓到把柄,就不能判缓刑了。
虽然两个人的问答根本牛头不对马嘴,意思全弄拧了,但是袁天纵看陆敏行明明有些伤心却还尽力摆出平静的样子,一时间心疼得不行。
“靠,你知道我没有恋童癖!”
男人瞪着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大宝贝,怪叫了一声之后便将他压倒在沙发上不满地咆哮,“哪里还有你这样高明的未成年小骗子?”他那时候一瞧见陆敏行的样子就喜欢,满脑子考虑的都是立刻带他上床,如何还能顾及其他,后来知道他才十五岁还内疚了一下下,可是再见到他又什么原则都没了。
“那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陆敏行被说得有点尴尬,轻轻地推开袁天纵。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过段时间我也许会收养一个孩子,我希望你能接受他。”男人正色说道,他不想瞒陆敏行任何事,除了孩子的父亲是谁之外。
陆敏行一呆,“你要收养小孩?”
无可否认,他的心立刻乱了。
难道是袁天纵终于知道陆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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