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梦也不多问,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不过越走越觉得奇怪,原本以为飞羽要提禁地的事,不料他只是打开一扇石门,迈步走进了长长窄窄的漆黑过道。
过道里光线昏暗,鼻端尽是潮湿的霉味,偶尔可以瞥见墙上已经干涸的暗红血迹。
白七梦在刑堂住了许久,知道这是通往地牢的路,心中愈发疑惑起来。直到走至过道尽头,面前出现另一扇石门后,飞羽才停下脚步,伸手按住湿冷的石壁,忽然问:「白虎大人,你猜刑堂为何要建在如此荒凉的山野里?」
白七梦怔了一下,暗想刑堂这么鬼气森森的,当然是越偏僻越好了。
但他尚未说出口,飞羽已先自己回答道:「因为这地方藏着一个大秘密。」
说着,手腕一转,石门缓缓开启。
门后就是地牢。
白七梦沿着陡峭的石阶走下去,只觉此处阴寒之气大盛,一间一间的牢房被石栅隔开来,空荡荡的并无关押之人,但血腥味却浓烈得呛人,似能听见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惨叫声。
白七梦明白这些都只是错觉,强迫自己不去听不去想,只管跟着飞羽往前走。
俩人很快就走到了施刑的地方,木架子上绑着黝黑的铁链,各种刑具挂了满墙,角落处还有一汪幽静的水潭,波澜不兴、深不见底,也不知底下藏着什么东西。
「这里到底是……?」
「禁地的入口。」
「咦?」白七梦早有怀疑,但听飞羽这么直接的说出来,还是觉得惊奇。没想到传说中的禁地不但真的存在,而且就在这刑堂之下。
飞羽指了指那幽深的水潭,道:「虽说这地方并不隐秘,但千百年来从没有人跳下去过,更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回来。」
白七梦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是问:「那治伤的花是什么样子的?」
「听说花瓣是黑色的,一望便知。」
白七梦牢牢记下了,又交待飞羽好好照顾寒疏,然后将手伸进冰凉的水中轻轻搅动。
当然知道此去多么危险。但他天生就是这样的性情,为了一个情字,什么样惊天动地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想着,又念一遍寒疏的名字,唇边微微露出笑容,纵身跃进了水里。
哗啦!
水里果然凉得彻骨,底下更似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一下就把人拉了过去。
白七梦本是天生神力,可到了这水中,手脚竟软绵绵的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只能随波逐流,顺着那漩涡打起转来。
激荡的水流从他身边刷过,晕乎乎的也不知喝了多少水,白七梦觉得身体都快麻木了,才远远的看见一丝光亮。他连忙屏气凝神,奋力朝那个方向游过去,途中的水流更加湍急,压得他骨头几乎散了。千辛万苦浮出水面的时候,整个人瘫在那里动弹不得。
隔了许久才缓过劲来,举目一望,发现自己身在一条小溪的下游,溪水哗哗的从上面冲下来,四周绿草如茵,开了一地细碎的花朵——那花瓣果真全是黑色的。
不会吧?这么快就找到了?
白七梦轻易寻到了伤药,反而有点不太相信,想着这里既是禁地,怎么连个机关陷阱也没有?他不信邪的从水里爬出来,一边去摘那黑色的花朵,一边四下张望,只觉此处环境清幽,与别处并无不同。
唯一特别的,大概就是不远处的那棵参天大树。
这树也不知生了多少年,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子照下来,在地上投出深浅不一的光影。光芒汇聚处,一道人影静静的躺在那里。那人一袭白衣,乌黑长发委顿在地,双眼紧紧闭着,面容安详宁静,仿佛已经这样躺了千年万年,即便天崩地裂、地动山摇,也无法将他吵醒。
白七梦见惯了天界美人,可是一眼看见那张面孔,还是有瞬间的失神,心想这人若睁开眼来,不知是怎样一副光景?
第九章
被囚于禁忌之地,与时光远远隔绝的美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是有毁天灭地的本领,还是有翻云覆雨的手段?或者,仅仅是这错落光影下的一道幻影?
白七梦看得出神,心头怦怦跳着,仿佛窥见了某一段隐秘的恋情。若非他早已有了心上人,简直恨不得在这地方长长久久的待下去。
不过一想起寒疏,白七梦就立刻回过了神来,再不看躺在树下的那道人影,只仔仔细细地将采下的黑色花朵藏进怀里,然后重新跳进了水中。
他分明是照原路返回的,但这一回的感觉却大不相同,水流像是有生命似的,紧紧缠住了他的手脚,令他寸步难移。熟悉的法术完全不能奏效,饶是他使尽了力气,也只能略略前进一些,出口始终遥不可及。
白七梦在水底无法喘气,清楚感到胸口越来越闷,思绪逐渐模糊起来。
难道他会丧命于此?
白七梦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倒是并不害怕这个,只是好不容易寻到了伤药,他还没来得及交给寒疏。
他想亲手为他上药。
他想亲眼看着那伤口愈合。
他想……他想见那人眼底重现光芒,再次对自己展露笑容。
想到这里,白七梦忽然又来了力气,奋力挥动双手,挣扎着继续前进。冰凉的水流紧紧包裹住他,有些甚至倒灌进了嘴里,肺部撕裂般的疼痛着,成为了另外一种折磨。
白七梦咬紧牙关,正打算再使一次法术,却忽见层层水波荡漾开来,远处泛起微弱光芒。他心中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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