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福能话音刚落,刘筳章便一掀帘子退出厅堂。
从厅堂到府门寥寥几步,殿子期却三步一回头,登门数月,始终未见到人,好不容易见到却这么几句话就打发了,刘筳章话里话外推三促四,却始终一脸带笑,仿若客气的就好像是来求殿子期办事一般,难怪世有老话:富贵若从奸诈起,世间呆汉喝西风。求人需求大丈夫,济人须济急时无。茫茫四海人无数,哪个男儿是丈夫。人情似水分高下,世事如云任卷舒。入山不怕伤人虎,只怕人情两面刀。
殿子期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惜啊,如今这世道上,哪里还有什么真丈夫。
“殿少爷”福能送至府门口时突然在殿子期身边小声唤了他一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殿少爷别气馁”殿子期低头一看,那福能脸上挂着几分奸笑与平日里安顺的模样格格不入:“老爷现下不是不肯帮您,只是这事确实难办”从身后掏出殿子期给的木盒,双手捧着还给顺意:“您这东西老爷不肯收,大抵想来是少爷送的不合老爷心意”
多日以来一直安顺的脸突然涌上几丝狡诈,嘴角带笑,弯着腰小声道:“不如,殿少爷用心想想”
殿子期狐一般的眼斜想一瞬,随即立刻客气的问道:“那敢问小哥,刘大人所需何物?”
那福能恭敬的腰都快弯的起不来,脸上的笑却依旧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奸诈,也不看殿子期,低低的眉眼一眨,福能说道:“与其问我家大人所需何物,不如殿少爷想想,以您的身份,除了这钱财,您还有什么?”
殿子期眉心蹙了一瞬,那福能说完行了个礼转头便走。
“诶……”顺意在身后唤了一身,也无人应他,这沉重的府门却大大敞开,无人来关。
“大少爷,这是什么意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顺意看了看大开的府门,又伸脖子瞅了瞅府内偶尔路过的小厮丫鬟:“总感觉这话没说完呢,问您这身份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啊少爷?”
顺财话音刚落,余光便看到殿子期的身形像是要跌倒了,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刚碰到臂膀,便瞅见殿子期正端端正正跪在了刘府门前。
“少爷!”顺意吓得以为自己眼花了:“你这是干什么少爷!”
谁知殿子期背挺的笔直,好整以暇的道:“你以为这话是一个小厮能说出来的吗?若不是他家大人吩咐的,谁会多事,这分明是给我递话”
“那,那,那也不能跪啊!少爷!”
“如何不能,他刘筳章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我不过一介草民,跪他也算合乎礼制”狭长的眼瞪着舌头打了结的顺意,打趣道:“你也不必吓的结巴,还要费心着人去千草行给你抓药,我如今正缺钱,你且省着点吧”
“少爷!”夏日烈焰灼烧,顺意气的满身冒汗,拼命拉着殿子期的胳膊:“您可是殿家大少爷,这府门口人来人往,旁人看见算怎么回事!”
“这不正是他要的吗?”殿子期望着府内远处,三两成群凑在一起指指点点有说有笑的仆人门客,淡淡的说:“他刘筳章问我,以我的身份,除了钱两还剩下什么,我也只剩身为殿家大少爷的颜面而已,他人看来富贵显赫,实则微不足道,只要能顺他心,不过跪一跪门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殿子期这话说的极其轻松,但大少爷是个什么性子,从小跟随他的顺意怎会不知,天性高傲,凡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上跪天子下跪父母,流血不流泪的人,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如果不是山穷水尽,怎么可能会跪一个户部尚书的门槛,还是在府门外面,京城长街人声鼎沸,谁不认识殿家大少爷,这一跪,岂不是把自己的所有身价名声全部抛尽?至于吗?更何况是为了一个可能救不回来的人,一个山匪?!
“大少爷!!”顺意气的两眼通红,看殿子期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气就更不打一出来,双腿一使劲,咚的一声也跪了下来:“至于吗!值得吗!”
“嘘……”殿子期转头看了顺财一眼,望着他布满血色略带水气的眼,故作轻松的一笑,说道:“你且小点声吧,还怕旁人看不见吗?”
身后川流不息,街角斜对面便是一间二层小酒楼,平日里生意来往人流一般,今日刚好坐着几个富家少爷,正说说笑笑的朝这边看来。
“你还怕旁人看吗!”
“我自是不怕,只不过,你就别跪了,他无非是想要平这些年我们殿家与他们平起平坐的怨气而已,怨气消了自然就好了,我如今还带着你跪,岂不是打了他的脸”
“少爷……”
“行了”殿子期不耐烦似的打断他:“你回去吧”转念一想,放又道:“只是……暂时先瞒着点父亲”
“这……如何瞒得住”两眼布满水气的问。
“好在父亲平日不爱出府走动,你回去告诉他们,所有人嘴都严一点”望着刘府内远处花园里越聚越多的人,殿子期淡淡的说:“能拖一日是一日,姑且先瞒着吧”。
赶车的牛铃响了几响,行至刘府门口仰头哞的一声,那赶车人拉住牛鼻环站的端正,如今看戏都不用花钱了,真是好世道啊!硕大的朱漆大门敞开,大门前一道消瘦的白衣背影天天日出而来,日落而归,端端正正跪的笔直,放至看个够本才一拉鼻环再几步一回头的离开。
京城里街头巷尾什么传的最快?乘船走马,去死一分。好事不出门,恶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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