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何如此,原因曦月心里非常清楚。正因为清楚薛亦泊是想到了他们自己,所以才这般颓然,对邢琰的质问无言以对,曦月才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眼下形势严峻的时刻,再多的安抚和慰藉,都显得苍白无力,只能强压着那份惆怅和感伤,逼自己集中注意在正事上,而不去想其他的东西。
见薛亦泊迟迟不答,邢琰勾起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又似乎是在嗤笑自己,带着浓浓的悲凉和苦涩。他痴痴望着前方,视线放空,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缓缓讲述起他和邢慕颜的故事。
“我是在邢家长大的,和老管家刑叔同名同姓,父亲是邢家的司机。很小的时候,家里的大人就告诫我,不能直呼刑慕寒的名字,要称他为少爷,要尊敬他,保护他,照顾他。他们说,我只是个仆人,而他是高高在上的少爷,我和他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所以我们不能一起玩游戏,不能一起上学,不能一起做作业。他们越是这样警告,我越要逆着来。凭什么他刑慕寒是高贵的,而我们就是低贱的,凭什么要被呼来喝去,过着被嘲笑被贬低的人生。”
“大概是叛逆心理作祟,我一直不肯叫他少爷,即使冒着被打的惩罚,也要直呼他的名字。趁着大人不在欺负他,偷偷弄坏他的玩具,对他从来都没好脸色。我以为看着他难过哭泣,我会开心,可事实并不是这样。”
邢琰垂下头盯着地面,声音很低,透出无力感,脸上笑容莫名的惨淡,接着说道:“人的感情很复杂,越是讨厌的,有时候反而越在意。对于刑慕寒,我嫉妒他,羡慕他,反感他,却又忍不住想关心他。”
见邢琰停下来,没有再说话,表情有些恍惚,不时露出憧憬向往的神色来,像是陷入那段童年往事中无法自拔。这会儿他周身萦绕的那股怨恨已经消散,眼中已不见戾气,看起来平和许多。
即便如何否认两人的关系,此刻的邢琰,一想起那段与刑慕寒相处的年少岁月,还是掩藏不住的怀念,至少对他而言,那是美好的值得珍惜的回忆。
就如同他所说,人的感情并非简单的喜欢和讨厌,只是很多时候作为当事者,不容易看清自己的心。越是极力逃避,越是浓烈炙热,待到察觉时,早已在心底生根,却是一辈子都拔除不了。
“黎愁利用邢慕颜将我们引到邢家,事先在刑慕寒身上动手脚,蛊惑曦月上前查探,受灵力激发,刑慕寒身体自燃,为的是不想被我们查出,他利用灵力替刑慕寒续命的事。”
“从周年酒会上开始布局,黎愁发现我们注意到邢家,他便快刀斩乱麻,借我们的手除掉你,这样你们之间的交易便不会公开。至于曦月身上的灵力,我想你应该见过黎阳,他们都来自神族。”
看到邢琰已经冷静,薛亦泊趁机道出了了黎愁的阴谋,希望能化解对方的误会,借此让邢琰主动开口,说出关于夺生魂的内情来。不过,比起专心调查的薛亦泊,显然曦月对邢琰的故事更感兴趣,在一旁突然追问起来。
“你一直在邢家,没有离开过?可是你怎么会成现在这样,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刑慕寒知道你附在老管家身上吗?”
不知是薛亦泊的解释起了作用,还是意识到情绪平复,听到曦月的追问,邢琰倒消了不少敌意,淡淡扫了一眼过去,心平气和地回道:“在刑慕寒面前,我一直都在自卑,我瞧不起平庸无为的自己,更害怕他瞧不起这样的我。即使不肯承认,但确实无法否认的。”
“为了追上他,为了堂堂正正跟他站在一起,我拼命学习,拼命想摆脱过去的身份。高中毕业,父亲因车祸去世,我义无反顾地离开了邢家,到国外留学。可惜,很多事不是只凭努力就能成功的,就像我们之间那道巨大的鸿沟,不管我如何奋斗,如何追赶,它始终存在。”
“回国经历创业失败,合伙人卷款携逃,债务累累的狼狈之后,我才终于认清这个事实。刑慕寒是万众瞩目的刑氏总裁,而我邢琰呢,抗争过,不甘过,憧憬过,拼搏过,到头来只是个被高利贷逼得跳楼自杀的失败者。”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原来我一直不肯放下的,也不过是一个刑慕寒。结果,不管生前还是死后,我依然是那个自卑懦弱的,甚至都不敢让他知道的邢琰。”
静静听着邢琰的讲述,薛亦泊往身后看了看曦月,眼神晦暗不明。良久,他收回复杂的目光,对邢琰说道:“我可以让你跟邢穆寒再见一面,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一夜白头
在提出条件后,薛亦泊找管事的要了香炉。点燃三炷香后,他站在桌前,烧了张写着名字的黑色符纸,对着冒黑烟的香炉低声说了几句。那香烧得很快,不到几分钟就燃尽,薛亦泊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他转过身,看着殷切期盼的邢琰,恢复沉静,语气带着安抚之意。“等等吧,有些手续要办,把邢穆寒的魂魄带上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话说完,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下来,凝神听着动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生怕错过什么。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对此刻的邢琰而言,是极大的煎熬。竭力平复着翻涌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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