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卫将法码押到大农丞。
此条联姻信息,尤如一颗定心丸,不但安抚了三千多工人的心,也安抚了盐铁商会。
大农丞桑弘羊也是经商出身,因为精于算计而得名。
桑弘羊随着颜异的倒台而得势,他十分赞同皇上的敛财政策。
虽然大农丞刚上任一年多,却使出很多奇招,查实富人瞒报财产,从而征收了很多遗漏的富人税。
桑弘羊要攻固自己的势力,除了需要培养朝中党羽,还需要大富商做财力上的依靠,于是,双方利益一致,程卫与桑弘羊的女儿联姻,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那时候,程卫并不知道桑弘羊将独掌未来财权二十余年,他只知大农丞将接管代理大农令,他的政治敏感度闻到味道,桑弘羊有很大的机率取代大司农一职,成为皇帝身边新一任财政部长。
义哥肯定是知道这件事的,也知道程卫的婚期定在两月后。
程卫将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家里多了位当家主母,虽然只是一场无关爱情的利益联姻,但,他心里真的很不舒服。
他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能表露出来。
程府上下一派祥和,管家老五在盐铁商会办事的时候,又恢复了以往的气派,说话的声音也洪亮起来。
官方的订单有了新动向,很多死帐被盘活,虽然还未恢复元气,却,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义哥抓紧这两月的时间,天天与程卫腻在一起,各种讨程卫开心,时间太短了,义哥觉得两个月真的不够,他想永远这样,就俩人呆在一起,不分开。
甜蜜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眨眼的功夫,新主母就要进门了。
程府上下翻修一新,布置得囍气洋洋。
婚礼办得盛大而体面,朝中官员都来了,大多是来巴结桑弘羊的,大农丞嫁女儿,正是套关系的好时机。
作为程卫的男宠,义哥肯定不能露面,甚至不能在程府里走动,整天时间,都待在书房,看了很多书,无奈,文字像在眼前跳舞,入不了心,看完一本,也不知道讲了些什么,再去翻下一本来看。
程卫新婚之夜,义哥早早就躺到小床上,只要程卫不回房睡觉,他都不会睡程卫的大床,只睡自己的小床。
他看着窗外的月亮,失眠了,他记得初入程府第一夜失眠,现在程卫大婚,他又失眠了。
这是极其难熬的夜晚,义哥在床上翻滚了很久,好像天色已经微亮,才睡过去。
次日晌午,新主母召府里所有人去西苑接见,特别注明,所有人。
义哥不得不去,混在门客中,与人一起低着头见新主母。
昨晚主母进府,喜帕盖脸,众人都不知道主母长什么样子,今日初见真容,都小心翼翼生怕答错了话似的。
人太多,都在外面候着,得依照安排,分批进去。
义哥等在外面,看到出来的人表情各异,一连两批出来的人都用很特别的眼神看他,每人眼晴里都有话。
轮到他们了,义哥进了西苑门,与人一起叩拜主母。
突听一熟悉的声音道:“大家都免礼!!”
义哥惊得抬头,那坐在程卫身边的新主母,居然是雪姑娘……
这是什么情况……
不待义哥说话,主母就朝他笑道:“大家都是熟人,不必多礼,赐坐。”
旁边一位婢女端出草垫,放到义哥身边。
义哥还是蒙的,不是娶的大农丞桑弘羊之女吗!?怎么是雪姑娘!?
程卫朝他示意:“你坐好再说话。”
义哥坐到草垫上,完全搞不懂状况,难怪前两批出来的人都用那种眼神看他。
新主母吩咐了一些礼仪上的事宜。
程卫对人说:“都退下吧。”又说除了义哥留下,别人都不用再进来。
众人恭敬的行了礼,就离开了。
程卫朝他介绍:“她的新身份是大农丞的女儿桑雪,以后府里的人叫她夫人,你不可再唤她雪姑娘,也要唤她夫人。”
义哥提出心中疑问:“怎么雪……哦不对……怎么夫人成了大农丞的女儿!?”
程卫笑了笑:“因为桑府没有适龄待嫁女,但我俩家要结姻亲,大农丞认了她做女儿,我再娶她,此事终得两全齐美。”
义哥身形不稳,坐在草垫上发颤。
天下美人何其多,大农丞为何偏偏要认雪姑娘做女儿!?
这其中程卫起了什么作用!?
他想都不敢想。
这场戏!
输了。
想来真可笑,以为将雪姑娘赶出府,他就胜了,却未想到,不过是以退为进摆了。
他觉得脸上很湿,用手一摸,竟是流泪了,居然没什么感觉就流泪了。
程卫见他哭了,柔声安慰道:“莫哭,你也见到前些日子我已陷入危难,你曾劝我联姻稳定局势,还说过不会忌妒新主母,我是盼着你俩能好好相处,这样,我就不会太为难。希望你能理解。”
义哥一边擦眼泪,一边摇头,又哭了一会,才停下,他一抽一抽地说:“我立即回去收拾东西,马上离开。”
程卫急道:“你要去哪儿!?”
“天大地大,去哪无所谓,但我永远不会再回来。”
“不准!”程卫大喝一声:“你不能离开我,我不放你走。”
义哥吸了吸鼻子,努力保持情绪稳定:“输了就是输了,我认,这程府,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娶了她,我自愿退出。”再缓缓道:“我没有筹码,争不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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