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转身,“只有两个房间,你不要书房了么?”
公寓不大,两个房间,客厅,然后就是厨房和浴室,外带一个阳台。明诚的画架就要支在阳台旁边,沙发背后,靠着落地窗,想要弹琴,就得去学校的琴房了。
“你睡小的那间——你自己的东西堆你自己的房间,厅放一些,我房间放一些,你东西比我多多了。”明楼在一旁指挥,“我在学校又不是没有办公室,再说了之前的房子不要了?”
明诚的东西确实多,学画,学琴,满箱满箱的画布,颜料,琴谱,成堆成堆的幻灯画片,裱好的作品,还有一些刻章练字的东西。
明诚不愿意,“大哥,你不是都答应我……”
和我在一起了么?
“既然叫我大哥,就应该知道我是你的谁。”明楼倚在门口,“收拾东西,晚上和你去外面吃——以后你在家里做。”
两人的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着。
明楼忙,忙着上课,忙着做研究学术,忙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明诚没有那么忙。学艺术的,天马行空,遇见的老师也天马行空。加上钢琴不能荒废,跟着音乐系旁听,这是个靠才华吃饭的地方,明诚也惬意。
在巴黎久了,身上总沾染上了那些浪漫的气息,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明楼给他念想,从不让他幻想。
“怎么回来得那么晚?”
明楼在沙发上等到了晚上十一点,才见明诚一身雪花地回来,“不会打个伞?”
“手冷。”明诚将外套脱去门外抖,抖干净了才进来。屋里暖和,熏得他一下子就困了。
“活该。”明楼是说他不带手套,“画箱先擦擦,往下滴水呢。”
明诚急忙把画箱抱起来,以为是什么撒了,发现只是雪水而已。
“你那导师的德行什么时候改改?”明楼不满明诚的导师很久了,上课不分时间地点,甚至有过半夜打电话来家里让明诚出去写生——说是有流星雨。
明楼接了电话,破口大骂,标准的上海话。
导师以为打错了电话,挂了,再打。
明楼拔了电话线。明诚在一旁看着,不敢放导师的鸽子,但是更不敢惹明楼。
第二日导师见了明诚,开口就是一句:“你男朋友的脾气不行啊,诚,你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岂不会被欺负?”
明诚的脸刷一下地红了,藏不住尾巴,“您见笑了,那是我的哥哥。”
“哥哥?”导师看着他,眯着小眼睛,“你们中国人,是不是也管爱人叫哥哥?”
还是同班的女同学出来替他解围,“那确实是诚的哥哥,在政治经济学系的,他们的姓氏一样呢。”
这个法国老头,浪漫了一辈子,以为自己的中国学生,也会浪漫一些,没想到还是如此无趣,“诶……我想起来了,你好像辅修了那个课吧……诚,我们是和艺术相容的人,你不要去钻研那些东西……”
明楼得知之后嗤之以鼻,“迂腐,有本事不吃饭穿衣不买东西。”
明诚把画箱擦干净之后才拿进屋子里,放在客厅的一角,“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出去,大家都去写生了,去的郊外,所以回来晚了。”
“画了什么?”
明诚愣了一下,不是很想把那画拿出来,“随便涂几笔,天气冷,大家都没有精神,都听老师说话了。”
明楼翘着腿敲桌子。
“艺术家,总是和常人不一样,奇货可居嘛。”
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吓了明诚一大跳。
那人是从明诚的房间里出来的,倚着门,“我说大少爷,你就忙着慈父情怀,教育弟弟?”
明诚看他。和明楼年纪差不多,稍矮些,穿着黑色的及膝大风衣,白衬衫,灰色毛衣,眼神十分犀利,一点也不掩饰其中的刀锋。
“有意见你就不要来我这里,你睡大街去。”明楼回头去瞪他。
“这位先生是……”
“疯子。”明楼回了一句。
“彼此彼此,傻子大少。”对方抽着嘴角说道。
明诚目瞪口呆。
“我去泡茶。”明诚往厨房里去。
那人一点也不客气,“会做饭吧?煮点吃的,要热的,不要西餐。”
“王天风!”明楼喝了一声,“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你的老窝。”王天风一步不退,他算是抓住了明楼的软肋,这辈子头一回呢。他知道明楼肯定没有告诉这个小子他实际在做的事情,而是非常不想坦白,“怎么,要当着小弟弟的面谈谈?”
明楼一个抱枕劈头盖脸地砸过去。
王天风轻轻松松地接下。
“阿诚,煮面条。”明楼抱着手,“煮一碗,我吃,然后把锅涮一涮,给王先生吃。”
明诚煮了一锅面条。看着这两个人,一边对骂一边吃,总觉得这个世界,好像真的像他老师说的那样,对艺术家总是缺乏宽容。
“你和你哥哥睡去。”王天风吃饱喝足,碗筷一放,“艺术家,你房间还真有特色。”
一张床,一张书桌,然后,四面墙都是从地上就开始往上摞东西。不计其数的各种画,琴谱,书,一箱箱的画片,一箱箱的颜料,一箱箱的纸张画布,一叠叠的唱片,等等,等等。
王天风总觉得这样子睡觉会有噩梦,然而他并不想睡沙发。
放在往日,明楼一定把王天风轰出去。
这一次不行。出任务,两人差点……同生共死了。想想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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