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动静,老御医推门进来,见他睁眼,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陛、陛下……您终于醒了……”
皇帝乏得厉害,眼皮耷拉着,像是随时都会睡过去,就算如此,他仍然扯着嘶哑的嗓子开口:“……孩子呢?”
他九死一生、不顾一切诞下的……孩子呢?
“小、小陛下很健康……”那御医老泪纵横道:“而且陛下,他的手腕上没有那颗痣……我们……您成功了!小皇子是个正常人……”
皇帝闻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朕答应你的……会给你……”
说罢,竟是又睡了过去,太医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抖着腿站起身来,退了出去。
接下来一个月,皇帝几乎没怎么下床,稍微一动便觉得腹间的刀疤一抽一抽的疼,后来才稍好一些,可以简单活动。
值得庆幸的是,小皇子活泼健康,裹在襁褓里安睡的时候,倒真像一个软软白白的奶团子,便是连皇帝这般铁石心肠的人,在看见对方后也变得柔软了些,嘴角不自觉扬起,竟是在笑。
他戳了戳婴儿软乎乎的小脸,“瑾儿……”
小皇子李瑾,字子御。
这是早在诞生之前,他便想好的名字。
半梦半醒的婴儿皱了皱鼻子,小手伸出襁褓,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抓住了皇帝的手指,后者唇角的笑容更深了,他看着对方小萝卜似得手臂,上面一片光滑,并没有那枚该死的印记。
他受过的那些苦、承过得那些罪……都是值得的。
老天终于开了一次眼,给了他一个健康可爱的后代……来弥补这么多年命运对他的亏欠。
至少现在有瑾儿在,皇帝想,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43.
重新回到朝堂,已经是一月之后。
腹间那道曾划开过肚皮的疤痕已经愈合,虽仍留下了明显的痕迹,但好歹不那么痛了。一连两个月不怎么露脸,当年镇压过的那些叛党又有些蠢蠢欲动,加上外头谣传他痴迷贵妃美色,对方难产身亡后不理国事,有违帝王之道……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皇帝早在生产前便料到了这个局面,他也有心利用这点引蛇出洞,来打击心怀不轨之人,如今看,倒还真有些效果。
于是他按捺不发,私下暗中罗网,等待对方率先露出马脚。
……直到他收到消息,有人看见过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傻子出现在江南一带。皇帝闻言当下变了脸色,命令那人再探一次,私下却总觉得不对,便提笔给卫曦写了这半年多第一封、也是唯一一封信。
说来也是可笑,尽管已决定斩断情丝,可若提起信任之人,他的第一反应,竟还是那年轻的将军……皇帝抿了抿唇,心想,这一定是瑾儿的作用。
无论如何,对方都是瑾儿亲生父亲,所以自己另眼相待,也没什么问题。
反观卫曦,自从京城回来后大病一场,直到年后才稍稍好转,或许是那场冬雪冷透了心,他不再给皇帝写信,整日没精打采的,谢良说了几次不顶用后,便也作罢了。
“你啊你,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一人,怎么就喜欢在这时候钻牛角尖?”游医将泡好的茶水推到对方跟前,“何况你看上的那位……咳,跟寻常人等可不一样,你若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应该找他才是。”
“……谁说我喜欢他了。”卫曦瞪着眼,隔着茶碗氤氲的水汽看向对方,“我不过是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碰了,觉得恶心,不行吗?”
这倒让谢良差点没给呛着,拍着胸脯平静下来,苦笑:“祖宗啊,你这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真要算起来,这天下都是他的,就连你自己也不例外。”说着说着,他又叹了口气,“我劝你啊,趁早死了这心,或许还能好受点。”
可我一点也不好受——卫曦默默想着,除非他亲自向我解释他跟那个女人没什么……可这未免过于痴心妄想。
所以他也只敢想想,只敢在这千里之外说上几句大逆不道的话,做着谁也叫不醒的梦。
信鸽飞入窗来,抖着翅膀落在他手上,卫曦本不甚在意,却在瞥见那信件之外的标记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你看,”他乐滋滋的向好友炫耀,“他还是在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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