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杨广并不认为梁泉会对这些感兴趣。
“这和我所知道的有差。”梁泉缓缓道,“阿摩本不会派人再派人去了。”他并没有说清楚,他到底是如何得知,杨广只会以为梁泉是凭借言灵。
此事杨广和梁泉说过,不过那时他一笔带过,并没有详谈,“如果没有木之精华,许是没有改变。”他若有所思道,俊美面容沉寂,看不出情绪。
梁泉自然言道,“所以不能说。”
杨广:“……”
折腾了一回,又是梁泉这样的回答,隔别人身上杨广现在能砍死他,可偏偏是梁泉……
偏生是梁泉。
主帐内一片安静,南宫明一夜未眠,如此守在门外,也是精神抖擞,看不出半点疲态。彘化为人,没个正行地靠在门口,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南宫明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白水察觉到南宫明这个眼神,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
南宫明压着声音说道,“神兽,你……”
“得了,别叫什么神兽。”彘不耐地摆了摆手,“叫我白水就好。”他虽后悔取了个和梁泉有关的名字,但对这名字有着天然的喜爱,倒是懒得更换了。
在兽性犹在时,听着南宫明说什么神兽,彘还有些得意,听久了渐渐不喜,他生而异兽,和神兽天然敌对,哪怕神兽备受敬重,他也不想和这些老对头扯上太多的关系。
“白水,梁道长……”南宫明性格坚毅,若不是昨夜的事情太过出乎意料,素日里都是沉稳的性子,眼下就算是知道他身侧这个“人”不是人,他的态度也很是坚决,“不知道您是如何看待。”
“哟,你想探听情报?”彘嗤笑了声,站直了身子,随手从火盆上取走一朵小火苗,然后一口吞下,虽然是凡火,但是他现在牙痒痒,想吃点东西打牙祭。
啧,当初被梁泉骗了。
在梁泉身边待得越久,彘倒是越发失去以前那冰冷的心境,表情也生动起来。
“您说笑了。”南宫明坦然道,“陛下曾让属下收集关于梁道长的消息,您既然是梁道长的伙伴,自然是知道些许,面对您,属下自然不打算欺瞒,便有话直问了。”
说得头头是道,彘颇为赞同,然后摇头,“他那个人,没把你的事情挖出来就不错了,哪会把自己的事情泄露出来?”
彘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好悬南宫明谈话前带着他往外走了走,现在是副统领守着营帐。
“梁道长看起来是个很温和的人。”南宫明谨慎地说道。
“哈,天方夜谭,滑天下之大稽!”彘翻了个白眼,咬牙道,“他看起来端庄秀气,实则黑心得很。你别看你们主子心思狡诈,往往还比不得他呢。”
“梁泉此人,外热内冷,要成为他心尖上的人,要么从小青梅竹马两相好,要么得是天下大势所需之人。你们主子,大概是后者。”
南宫明心道,或许不止如此。
彘却又说道,“只是奇怪的是,他偏生是梁泉完全不设防的人,奇哉怪哉。”他啧啧称奇,自个儿念叨了两句,便不再说了。他认识梁泉的时日也算不得久,真要说什么,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能和南宫明说这么多,还是看在他顺眼的份上。
彘在营地待没多久就离开了,眨眼间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南宫明本就抱着试探的想法,并没有绝对把握,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后,他对内里营帐的平静有了另一番想法。
梁泉掀开门帘时,南宫明躬身道,“梁道长。”
梁泉伸手扶起他,“统领莫要如此,贫道消受不起。”杨广慵懒搭了一句,“你若消受不起,那我岂不是得折寿?”
这不过是句调侃的话,梁泉和杨广一笑而过,南宫明心头一跳,蓦然不敢应答。
杨广察觉到了南宫明微变的脸色,俊美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只勾着梁泉说话,“你何时到三官观?”
梁泉估算了他们的路程,把大概的时间告知了杨广,随后说道,“阿摩可不许来。”
“你告诉我了,然后和我说不成?”杨广推着梁泉往前走,在营帐内换好的衣物带着雍容华贵,行走间衣摆微动,撩起了清冷幽香。
梁泉披着杨广硬要他带上的狐裘,眉眼微弯,把和小纸人团团在一起的小木人给抱出来,然后安放在杨广肩头,“好生保护他,可好?”指尖微微蹭了蹭小木人的精致小脸,得到了小木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
梁泉是独自离开的,彘并未在身侧。
他来,是安静来,走,便也是悄然地走。
梁泉离开时,杨广人在营帐,许久后,帐内忽而响起悠悠的古琴声,南宫明怔愣许久后,这才想起他们的陛下,似乎也是会乐声。
古琴音色悠静,和平安泰,得是心中自有大境界之人,才能真正弹奏出其中的韵味。然铮铮琴音中,南宫明似是听出了些许狂迈傲然来,琴声愈发静谧缥缈,便越发浩大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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