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与陌生人打交道,就是因为小时候没怎么去过学校的原因吧?你十八岁的时候,按咱老爹以前的家族传统说,得去上上下下体检一下身子,做个记录。所以我带你去医院检查,这一检查到好,检查出个瘤子来。”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陆萧问。
“废话啊。那医生安慰我,这瘤子良性的,就是位置不太好,建议放疗个一年半载,放疗嘛,就要身心愉悦嘛。于是我就问你有没有特想做的事儿,特想去的地方……我以为你会想去来个环球旅行什么的,结果你这混小子居然跟我说想去读书。”
“你是不理解,校园生活经验不足一年的人的想法。”
“你是没体验过中国十几年的应试教育!你要读书就读吧,只要你高兴就好。后来我想着,你去读书不能太累啊,太累怎么可能达到身心愉悦的效果,于是我就给你选了法语这专业,反正你从小说到大的,每节课都不听,挂科也不容易。把你塞到差点的三流学校去我又不放心,好点的名牌大学,我又没那能力,后来我精挑万选选了个以语言专业为王牌的大学,校风也好,就是那个妍实大学。结果那校长孙子说学校这边的寝室班级都安排好了的再加上这一届大一学法语的学生太多了,你又没有啥高考记录,死活不让你进去,那王八羔子……后来,没法,我看隔壁的学校也差不多,而且咱公司的那副董跟那校长还是叔侄,于是一起吃了顿饭,校长就答应了。”
“谢谢。”陆萧伸手,在黑暗中抱了抱陆笛。
谢谢你,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为我做了这么多事。
“谢什么,我是你哥,应该做的。”陆笛也伸手抱住陆萧,眼里的宠溺,即使在黑暗中也那么清晰可见。“你说吧你,读书就读书吧,享受一下正常大学生的生活,可是,你怎么就跟那小子勾搭上了?”
“……”
“说说,怎么喜欢上他的?”
陆萧闭着眼,脑海里全是乔落严那一张张笑脸。
“我觉得,他真的缺了半脑袋的筋。总是很聒噪,但是对每个人都很好……就是那种毫无回报的对人好。”说到乔落严,陆萧眼睛就开始闪烁,“从他非要带我玩游戏,为了给我打装备被人骂也无所谓;平时这么节约却愿意花钱给我买一条那么贵的围巾;知道我酒精过敏就无不犹豫的帮我挡酒;和我斗嘴斗不过也只知道跺脚……”
“哎,拉到吧,我搞不懂那种事情,你给我安心修养着,手术前少跟他联系了,医生要你保持稳定的情绪。手术结束后,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以后你跟我回法国,要是他愿意的话也一起去,法国不歧视同性恋,说不定还能扯个证呢。”
“嗯……”
俩人琐碎地聊了一阵,陆笛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大概今天跑上跑下着实累得够呛的。
陆萧却睡不着,陆笛突然跟他说这些话,不禁让他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不祥预感。这瘤子其实挺严重的吧,陆笛说没事也只是怕自己担心吧。
陆萧摸出床头的手机,点亮看,却是干净的屏幕,这个时候乔落严已经睡了吧。索性将手机关了。手术成功后再告诉他实情吧,如果失败……
陆萧不敢去想失败。
之后的几天,陆萧很听话,没有跟乔落严打电话,除了偶尔几个必要的短信。乔落严也没给陆萧打过,陆萧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理解,项目截止日越来越近,现在他们忙的估计饭都吃不上了,哪还有心思打电话啊。
没事的时候陆萧也就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毕竟电脑电视有辐射,要尽量减少使用。陆萧觉得以前看书自己一看就能看上一整天,现在看书的时间却流逝的越来越慢,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去看看手机。
第三天,陆萧被陆笛带着去理发店剃了个光头,方便手术。
陆萧摸着自己秃了的脑袋,想着要是被乔落严瞅见,说不定要被他嘲笑上几天呢。
陆笛像看出陆萧的心事,摸了摸他光秃秃的脑袋,笑道:“你脑袋圆,适合光头,以后就留这发型吧,也方便。”
陆萧打掉陆笛那在只在自己脑袋上游走的大手,“得了吧,像刚蹲大牢出来的。”
十月二十七号,上午十点,手术日当天。
陆萧在进手术室前,陆笛捏着他的手,有些哽咽:“没事儿的,小手术,出来了咱就一起回c城,亲自去乔落严家提亲。”
“他家不在c城呢。”陆萧笑了笑,然后回捏了陆笛的手,“没事儿的哥。”
陆笛在门外等了好几个小时,从早上等到下午,屁股没挪过位置,烟也抽了好几包,陆笛觉得这个时候简直度日如年,只希望着手术门早点打开,然后小护士兴奋的跑出来告诉自己手术很成功……
手术室门合闭六个小时后,室门上的绿灯终于亮起,很快陆萧打着氧气,被几个护士推了出来。
陆笛赶紧扑过去,陆萧像睡着一般,胸口轻微的起伏着,本来就白皙的脸没有一点儿血丝,苍白的脸颊几乎透明。陆笛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这是他弟弟,他疼了十九年的弟弟啊。
“手术还算成功,不会有生命危险。”医生说。
陆笛顿时松了口气,坚挺的背脊也终于放松地弯起个幅度。
手术三天后,陆萧才彻底醒过来,缓缓睁开没有焦距的眼睛,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干的说不出话来。
“哥。”
“我在。”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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