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世界的第八天,预言如是说道:三个小黑人走进动物园,一个被大熊抓走还剩下两个。
随着人数的日益减少,整个体育馆中暗潮涌动的感觉愈发明显,当时针划过黑色雕花的刻度十二,报时鸟清脆的声音响遍了整个体育馆,而后,蝉鸣鸟语,猿啼兽吼……象征着野兽存在的痕迹渐渐浮现,数秒之后,在整个体育馆仿佛置身于原始丛林之中,四面野兽环绕,危险随时可能在人们没有察觉的某个瞬间降临在身上……
这一刻,抱团也好分散也罢,做什么不做什么似乎都是错的,生或者死,全凭死神的一念之差。
虽说也不是没有破解的方法,可没有人会愿意为了虚无缥缈的生机,徒劳地对同伴举起屠刀。
所以只剩下祈祷,默默地祈求厄运不要降临到自己身上。
只可惜,在这片上帝盲区里,总有一个人的祈求不会得到庇护,而这一天,遭遇不幸的人是刘妍。
大奔和江离眼睁睁地看着刘妍在走过拐角的瞬间,被黑暗中蹿出来的巨大棕熊一把掳走,体育馆里回荡着她凄厉的叫声,他们循声而去,却只在二楼的走道上发现了一摊血液……死亡来得令人措手不及,两人找遍了整个体育馆,却没能找到刘妍的尸体。
连收尸都做不到。
意识到这残酷现实的瞬间,大奔瘫坐到地上,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里只剩下了迷茫和绝望——他们真的能活下去吗?还是真的会如向青所言,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但绝望归绝望,随着刘妍的死去,一切尘埃落定,所有的蝉鸣鸟语,猿啼兽吼瞬间消散,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江离索性原地坐下来,和大奔面对面,看着窗外日头东升,又缓缓西落……在似乎无止无尽的沉默后,大奔突然开口问江离:“我们跳过了第六天,所以少了一个可以提问的机会,现在马上就要到第九天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要问什么?”
“我已经想好了。”江离低下头,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问什么?”大奔追问。
“我打算问他,活到第十天的那个人,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座体育馆?”江离缓缓抬起头,直视着大奔,“你觉得怎么样?”
江离践行了他对殷遇的承诺——没有把活到第十天就可以存活下来这件事情告诉大奔,可他也没有办法为了一己私欲,自私地决定别人的生死,所以他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了大奔。
到时候,他会问n:存活到第十天的那个人,究竟能不能活着离开?
如果n回答可以,就意味着第九天的大奔与他将面临一个生与死的抉择,二分之一的存活概率,存活下来的那个人可以结束这一切……
江离很清楚,如果他按照殷遇的建议在第九天里暗算除掉大奔,那么他的存活概率就成了百分之百,可以保证他一定能活下去,能出去见到殷遇。
这无疑是最万无一失的方案,可惜他做不到。
即便心里对于悬在头顶上的死亡恐惧得要命,但他还是没有办法,剥夺另一个人生存的权利。因此他决定把选择权让给大奔,如果大奔和他一样选择听天由命,那么他们就赌一把,把二分之一的死亡概率和二分之一的存活概率一并交给死神,是死是活,全凭运气,谁也没有怨言。
可如果大奔受不了这个诱惑,对他举起屠刀,那他也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正面去对抗,生与死,全凭实力。
虽说江离并没有打得过大奔的把握,可这是他唯一能够接受的方法。
……
江离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后,大奔并没有提出异议。江离很清楚,在n点头确认有一个人可以存活下来之前,大奔是不会和他撕破脸的,这个男生虽然看起来有些冲动莽撞,但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换句话说,不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活得到现在?
刘妍的死,如同埋葬在这个体育馆之中的另外七个人一样,铺平了存活的同伴面前的路,但很多时候,比起外部的危机,内部的分崩离析似乎更为致命。
在两人各怀心思的沉默中,童谣世界的第九天拉开了序幕——
随着午夜十二点钟声的响起,在时钟鸟的啼鸣声中,n如期而至,他挺拔的身姿依旧瘦削好看,可在场的两个人却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愤。
江离目光灼灼,死死地盯着眼前戴着面具的男人,目光几乎要点燃男人身上如同黑夜一般深邃的黑衣,他恨不得将一切焚烧殆尽,连同这些日子来的憋屈和苦闷,通通付诸一炬。
但事实上,江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n,听他用有些低哑,透着些许魅惑的声音说:“我如约而至,你们的问题准备好了吗?”
“我想问你的是,在步入第十天的时候,我们俩应该还有一个人活着,那么这个活到第十天的人是不是可以视为游戏通关,能够活着离开这里?”
n似乎对江离的敏锐有些惊讶,他饶有兴致地打量了江离一会儿,碧玺一般的眸子红得深邃,恍惚间让江离生出了一股被深情注视的错觉。
但n很快收回了目光,他点了点头,肯定了江离的猜测:“没错,你们二位中间,有且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这个游戏。”
那一瞬间,夜风呼急,夜雨淅淅沥沥地落满了整个大地,自天边轰鸣而来的雷声裹杂着道道闪电,横劈过半个天幕,挟万千雷霆倏忽劈下,仿佛近在咫尺的落雷,撕开了平静表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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