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那么快,估计要入夜了才会动手。”这副本中所有的玩家,除了个别几个像殷遇和钟斯年这样的反社会人格之外,都是些原本年少天真的学生,即便度过了第一个副本,手上都沾染了鲜血,却并不意味着他们已经开始享受杀戮。
黑夜,是怯懦和犹豫最好的保护色。
江离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上午十点多,如果真如殷遇所说,那么他就还有时间来好好地想一想是不是还有什么办法,来破这个死局。
这个副本既然还是恐怖童谣主题的游戏副本,那么很多提示线索应该还像上一个副本一样,被隐藏在童谣之中,解析童谣,变得迫切起来。
在宣布游戏规则时,n曾经播放过完整的童谣,依托殷遇学霸人设下的附加技能,他们很快写下了完整的童谣——
是谁杀了知更鸟?
麻雀说,是我,我杀了知更鸟,用我的弓和箭。
谁看见他死去?
苍蝇说,是我,我看见他死去,用我的小眼睛。
谁拿走他的血?鱼说,是我,我拿走他的血,用我的小碟子。
谁为他做寿衣?甲虫说,是我,我来做寿衣,用我的针和线。
谁来为他掘墓?猫头鹰说,是我,我将会来掘墓,用我的凿和铲。
谁来为他记史,白嘴鸦说,是我,我来为他记史,用我的小本子。
谁来当牧师? 云雀说,是我,只要不在夜晚,我会来做牧师。
谁来持火把?红雀说,是我,我会持火把,我立刻把它拿来。
谁来当主祭?鸽子说,是我,我会当主祭,我要哀悼挚爱。
谁将会来抬棺?鸢说,是我,如果不走夜路,我会来抬棺。
谁提供柩布?鹪鹩说,是我们,我们将提供柩布。
谁来唱赞美诗?画眉说,是我,我将唱赞美诗,站在灌木丛上。
谁来敲丧钟?牛说,是我,因为我能拉犁,我来鸣丧钟。
所以再会了,知更鸟。
空中所有的鸟,全都叹息哭泣,当他们听见丧钟,为可怜的知更鸟响起。
启事:通告所有关系人,这则启事通知, 下回鸟儿法庭,将要审判麻雀。
在这首童谣所描述的故事里,被害者知更鸟、凶手麻雀以及目击者苍蝇,构成了这桩谋杀案。在“谁杀了知更鸟?”的诘问之下,童谣用寥寥几笔,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场审判的核心部分——谋杀。
没人关心麻雀为什么要杀知更鸟?怎么杀死了知更鸟?是不是真的杀死了知更鸟?在这个审判庭上,有被害者,有人认罪,有人目击,仿佛就已经圆满地尘埃落定。
麻雀轻易认罪,反倒让江离产生了一股不适——在这里,谋杀似乎是不被重视的,死亡本身亦是无关紧要、无足轻重的,反倒是死亡带来的“悲伤”情绪被无限放大,在童谣的后半段,葬礼的存在感被加重,每一个参与审判旁听的人都参与了葬礼的筹备,葬礼所有的细枝末节都被细致地描绘,力求每个环节都做到最好,可在死亡被忽视的前提下,这样的“悲伤”反倒显得虚情假意。
单从童谣本身来看,很难直观地看出副本给知更鸟留下了什么生机,知更鸟似乎是注定的牺牲者,必须用死亡去开启一场狂欢。
江离一时间心疼得说不出话来,连他先前自己分析过的,简单游戏规则下知更鸟被攻略的艰难程度和boss设定,都在知更鸟和殷遇画上等号的瞬间,被他抛到了脑后。
这样有限的信息,并没有帮助江离找到破局的方法,但他下意识地认为,童谣本身带有的诡奇和违和感,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两人沟通了一番,没有什么新的思路,于是将童谣暂且放到一边,开始讨论其他的问题——麻雀要怎么样判断知更鸟是谁?
现在已知的能够判别身份的方法,就只有验证信封里的身份标识,这也意味着,如果不说,拒绝验证标识的话,麻雀很难短时间内判别他们的身份。在这种情况下,麻雀要怎么样寻找知更鸟并杀死他?
江离总觉得这里有可以操作的空间,但还没等他们理出头绪来,休息室的门却在这时被敲响了。
“咚咚咚。”三声轻柔的敲击后,门外的人便停下动作来等待着,不催促,也给屋内的人一个反应的时间,这种小细节很容易显示出一个人的素养,如果不是放在现在这种草木皆兵的环境下,其实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
可现在,这种条件显然并不成立——在敲门声响起的瞬间,江离几乎同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他看向殷遇,眸子里满是惊恐。殷遇先前推测过麻雀很可能会在黑夜降临之后才动手,但这并不是一定的。
来人极有可能就是麻雀。
殷遇和江离对视了几秒,起身准备去开门,还没站稳身子,就被江离一把拽了回去:“别去,不能去。”
“没关系的,我去看一眼。”
“不行,万一来的人是麻雀怎么办?”江离固执地摇了摇头。
“宝宝,现在还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外面的人也不知道我们的具体身份,现在他明摆着知道里面有人,不去开门的话岂不是显得此地无银吗?”殷遇安抚道。
江离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但他还是不赞同由殷遇去开门:“那我去,你待在这里,离门远一点。”
两人面面相觑,僵持数秒之后,殷遇率先妥协了:“好,你去吧。”江离这才满意地站起身来,走过去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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