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睡了,你又把我叫起来的。”
“睡了?”那个蛹里传来闷声闷气地一声,“那是我喝多啦……睡吧……”
又没过多久,蛹忽然又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阿诚,大哥和你说句……心里话……”
这是不要人睡了。阿诚翻了个身:“你说吧。我听着呢。”
“你听着呢?”蛹也蠕动了几下,“你要好好学习,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我知道。”
“要好好读书……为天地立……生民……立命, 为往圣……为万世开太平……”他含含混混地说着好多阿诚听不懂的话,阿诚都一一听着。大哥是真的喝醉了,他说到后来,忽然笑了:“我喝多啦……话也说多啦……”
“不多,我都听着呢。”
“别听啦,去睡觉,你明天要去上学!”
“然后你折腾得我一晚上没睡好,都在听你絮絮叨叨絮絮叨叨。明长官,你有时候真的话挺多的,很适合做老师。”明先生告状道。
“我喝醉了话真的那么多?”明长官十分心虚。
“那当然,所以酒不能多喝。”明先生即使在大年夜里也十分不留情面,“这杯喝完就别喝了,明台你也少喝点。”
哼,分明是怕我折腾你一晚上。我不喝酒,就不折腾你?天真。
第26章 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
被上司甩文件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对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围观群众作鸟兽散,相熟的往76号通报了一声,梁处长屁颠屁颠地过来听了一顿骂,骂到一半他有点走神,隐隐觉得明长官这骂也骂得有些心不在焉。
好容易挨完了他的那顿骂,嘴上积极承认了错误,耳朵里又听着明长官敲打明先生阴奉阳违,心里盘算着到底明长官和明先生有什么不对付。不过说白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他打量了一下站那儿的明先生,一水儿订制西服,袖扣都是闪亮亮的,一看就是个追求生活质量的主儿。也是,看着明家这等巨富之家长大,怎么可能不羡慕?不过瞧瞧明长官这样,似乎不像是个大方的。哎呀,人啊,一旦为了钱,什么矛盾都闹得出来。只是听说就明先生是被明长官养大的呀,难道真是为了钱养不熟?真不知道哪日如果明长官倒了,明先生怎么落井下石——不过,真的会做那么狠?看他们平时还是挺合拍的。
梁处长站在那儿,脑子里都快演上一出《玉堂春》了。明先生却是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明长官说得渴了,杯子里却没水,随手抓了就往地上一砸,这才把梁处长从自己的脑内大戏园子里跳出来,前言不搭后语地表个衷心。
“行了,我话就说到这里,都给我收敛着点。回去吧。”明长官舔舔嘴唇。真是太干了。
梁处长转身要走,却发现阿诚没动,只是慢慢蹲下来收这一地的文件。他惦记着要同他说晚上那批货,便想等等他收好了一并出去,却听明长官冷冷道:“梁处长还有什么指教?”
“哦没有了,没有了。在下告辞了……”梁处长也不好多留,只想着晚上再电话约出来细说好了,悻悻地出了门。
“昨儿才给你缝的针,你不能消停点啊。”梁处长刚关上门,明长官就脱了层皮,走到明先生身边蹲下一起收文件。
“我不收你收啊?”
“这可不是我在收?”
明先生理亏,就着他的搀扶站起来:“我好多了——你怎么把杯子砸了?这杯子不得新买啊?”
“我给你批个条儿,叫总务处去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明长官首度拿起了扫帚和簸箕,把地上的残渣扫了去。
梁处长觉得偌大的一个明公馆居然是明长官亲自接电话简直不科学。虽然如此,既然明长官都拿起来了,叫他找个什么理由叫明长官把电话给明先生!
“梁处长,这么晚打过来有何贵干?”他左手拿着听筒,右手开始解明先生的纽扣。
明先生一惊,往后缩了缩,明长官扫了他一眼。明先生冲手里的听筒使了使眼色。明长官毫不在意,向他勾了勾手,让他靠近些。
那只养尊处优的手在灯光底下伸过来,手心向上,虚握着,食指与中指微微地勾动几下,端的是摄人心魄。
明先生喉头动了动,又凑了上去。手从第一个扣子开始解起,熟练地,利索地。
“这么晚打来,我白天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他的手放在了昨天打的那个结上。单手解开一个结并不方便,明先生用另一只手配合起他来。
如同一段双人芭蕾舞,手指交缠着,居然无比默契地解开了那个结。明先生眼睛一直盯着那只手,解结的时候,隔着绷带划过正在慢慢愈合的伤口,又痛又痒,抓心挠肺。
他伸出两只手指夹住了要撤离的一根食指。
“你还真出息了……”明长官瞪起眼睛,一语双关道。
梁处长感到十分冤枉,我再有出息也想不到你们家你接电话啊!
当然,他也想不到电话这头,明先生正饶有兴致地摩挲着明长官指上细细的汗毛。借着灯光,能将它们都看清楚。人的骨节处在灯光下居然有些透明的意味。他的大哥是会弹钢琴的,手也真是漂亮。明先生的手缠绕地从指尖爬到了手腕,调戏一样地捏住了他。知道他现在动不得自己,就挠他的掌心,生出些促狭的快意来,一张脸上挂满了笑。
“我白天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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