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她站在角落里看著男主角揽著新欢,甜甜蜜蜜擦身而过消失在长街尽头。孤独的女子看起来格外单薄。
安平咳得受不住,辣劲冲上鼻腔,眼泪猛地涌出来。
老板好心端给他一杯温水,“辣椒不要钱也不能当成饭吃,胃受不了的。”
两点以後面馆里的客人走光了。老板也看出安平不是等车的旅客,把电视关了跟他聊天。聊著聊著就开始八卦,兴味十足地问安平,“是不是跟老婆吵架了跑出来的?”
见安平一脸茫然,老板得意地晃晃脑袋,“别瞒了,你这种怕老婆不敢回家的我见多了。哎,现在的女人啊,真是越来越厉害,一个个都跟母老虎似地。”老板压低声音,朝在内间歇息的老板娘努努嘴,用难兄难弟的眼神看著安平。
安平牵动下嘴角,低下头。
二十几年前,他的确曾经为了一个人,整夜整夜地在火车站徘徊游荡不回家。但并不是为了女人,而是一个跟他一样的少年。
那少年离开时说一定会回来,说一辈子都要跟他在一起,说就算死亡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他说了很多很多,比刚才那俗烂电视剧的对白还要肉麻。安平现在听到这样的台词只觉得好笑,十六岁时他却把这些没谱的鬼话当成命一样捂在怀里。
他傻乎乎地等著,每天掰著指头算日子。到了最後,他的日子已经开始论秒过。一秒就似有一年那麽漫长难熬。
实在熬不下去了,便偷偷跑到市里的火车站,听到火车的汽笛声就想往上跳。可他没钱,买不了票,而且他连那人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可他仍不死心,每天野狗一样到处游窜,试图能找出一个逃跑的方向,打定主意要凭两只脚走完全世界去找人。他那时的狂躁,能让琼瑶剧里最痴癫的男主角黯然失色。最後还是父亲把他绑回家关起来,才算消停了点。
又过了一个小时,老板被老板娘喊过去替换休息。
安平揉揉眉心,觉得自己的脑子像塞满了浸饱水的棉花,混沌沈重。他很累了,也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但却不敢回家。
裴宿恒一定还在等著他。找遍所有能够想到的地方之後,那年轻人现在大抵正坐在茶铺门前的台阶上,双手环抱著膝盖,伸长了脖子不停向路口张望。走失了主人的大狗狗一样可怜委屈。
只是想想青年也许会孤零零坐在冰冷的石阶上等一夜,心口就疼的发麻。安平恨不得立刻冲回去,把那个死心眼的孩子拽起来塞进热乎乎的被窝里。
可是他不敢。真的不敢。
就像是中了邪,自从中秋那晚突如其来做了那个荒唐的梦,那些已经磨成了灰的过往,总会不经意地跳出来,不轻不重地扎他一下,让他没法像过去那样,安稳地把头埋在沙堆里做一只失忆的鸵鸟。
安平搞不清这是为什麽。他对那人早已死心,连恨都能放下,更谈不上什麽思念挂牵。宋杨这两个字,如今对他来说只是两个字,没有丝毫其他意义。他无比确信这一点。
可既然如此,他又为何会毫无征兆地总想起过去?确切地说,是想起那个叫宋杨的少年。
雪白衬衫,浅蓝长裤,被埋藏了二十年的影子,一天比一天更鲜明地在他脑海中浮凸出来。
宋杨说话的腔调,身上的气味,发丝的触感,一点一滴地开始在安平的感官里复活。虽然没有实体,可安平的眼睛里耳朵里,已经处处都是他的痕迹。
那感觉就像是,就像是他又回来了。
安平烦躁地抓抓头发。
疯了,他真的是疯了才会生出这麽荒诞的臆想。而今晚,他的疯狂更是达到了顶峰。
当裴宿恒握住他的手时,他已经分不清,手上被紧握的疼痛和炙热,是源於面前的青年,还是那个没有实体的二十年前的影子。
多麽可笑,他竟然把裴宿恒当成了宋杨,然後吓得落荒而逃。
安平叹口气,把头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也许他该做一些决定了。
裴宿恒也好宋杨也好,真实也罢虚幻也罢,其实都不重要。他只想安稳地生活,所有会打破这种生活的因素,他都要排除。
即使这样做,会让他有些舍不得。
平生多情十六
十六
安平早上回到铺子。老王一看到他就赶上来著急地不停追问:“怎麽现在才回来?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昨晚到哪儿去了?美萍回到家见不著你都快急死了。小裴等了你一夜,他……”
安平一宿没睡,疲倦的连说话的精神也提不起来,摆摆手道:“王叔,我先去看美萍。有什麽事以後再说。”
说完就匆匆回了後院,扔下老王在大堂干瞪眼。
他进屋的时候,美萍正抱著豆豆看电视吃糕点,想来情绪已经被人哄好了。反倒见了安平呆了呆,又咧开嘴大哭,“平平你去哪里了?你不要美萍了吗?”她哭得毫无顾忌,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淌。
“妈!”安平急忙上前抱住美萍,声音微微哽咽,“对不起妈,以後不会了,以後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他真是愚蠢的不可救药,居然为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把母亲丢开。
郑美萍趴在他怀里,结结实实哭了一顿。哭完打著嗝往嘴里塞糕点。
“平平去哪里了?去看爸爸了吗?”
母亲生病後,时不时的还会想起父亲。在她的世界里,父亲还没有死,仍旧在市里上班,每周回家看他们一次,给他们带回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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