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垂眸,低声应是。
皇帝这才想起李寻开始问的问题,伸手招他过去,等李寻走到近前了,才指了指奏章上的一段话,道:“你之前问朕忧虑何事,正好你也是状元出身,来看看翰林院呈的这折子如何回复。”
李寻收拢心思,半弯腰去看那折子。上面写着翰林院新收了一批民间收藏的古籍孤本,因为孤本珍贵,翰林院才特地上了折子问如何收录。
李寻一目十行地看完折子,道:“既是孤本,还是先辨别真伪,再作目录记载。”
皇帝道:“那就这样安排吧。”说罢执笔写下朱批,正是李寻说的内容。
李寻侧头看皇帝,两人此时挨得极近,气息也仿佛交缠在一起,李寻心头微微一动,随即又被更多的惶恐压了下去。
他收敛神情,撤出君臣之间的距离,行了个礼,道:“微臣一直对孤本十分向往,此次翰林院编入古籍,微臣也想尽绵薄之力,还请陛下恩准。”
皇帝笑容顿失,阴沉着脸:“那爱卿是想擅离职守?”
李寻平静道:“微臣不敢,只是实在按捺不住向往之心,很想亲身参与,才斗胆向陛下提出请求。”
皇帝沉默地看着他,李寻显然不肯退让。皇帝只好叹了口气,让步了。
“既然只是想看一看那些孤本,那朕给你三日休假,去翰林院那边帮衬一把,时间到了便回来,至于这三天,就让人先帮你顶着。”
李寻谢恩。
第9章
皇帝能给三天时间让李寻很是意外,他原本只是打算提一提,如果能被派出去倒好,就怕皇帝不放。他知道再和皇帝这样朝夕相处地待下去,他内心只会越来越乱,一旦因此而暴露了什么,他的处境就会十分尴尬了。
人已经到了翰林院外,心里却还是想着那些事,李寻不禁要嗤笑自己到了这个时候关心的居然还只是自己的处境,果然是自私自利。
李寻一边自我唾弃一边走进去,里头的人都忙忙碌碌的,安静而有序地做着各自的事,李寻的到来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掌院学士见他来了,分了一批书目到他手上,快速交代了几句就匆匆离开。李寻知道这批书籍珍贵,即便并不是很喜欢也还是很小心地摸了摸最上头一本书的封皮。
他明白是皇帝那边早给翰林院递了消息,否则凭他的人缘到了这里好歹也会受几句冷嘲热讽。
这样平静的对待,反倒让他感到不习惯。他不可抑制地想起了皇帝,想知道皇帝现在在干什么,是否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请求是别有用心。
这种感觉太煎熬了,李寻只好不停告诉自己,不能再想。
李寻很快把心力都投入到这一批书中,好像这样才能让他稍微平静一些。但皇帝又是无处不在的,李寻可以从同僚对他的态度中看到皇帝的存在。
翰林院文人多,相互倾轧的事也多,但这些事现在通通与李寻扯不上关系,他当然也不会主动去招惹。他只想安静地呆完这三天,再考虑接下来怎么办。
但显然还是有不畏权势的人,周大人就是其中一位。
李寻曾因诗作的事与他结下梁子,还以为周大人必然要报仇,即便此时不动也是因为皇帝的威慑,但现在看来周大人完全不像是那种会碍于权势而缩手缩脚的人。
李寻于第二天和周大人狭路相逢,两人互看一眼,又都不屑于打招呼。
李寻目不斜视走过去,意料之中听到周大人叫他。
他转身,问道:“周大人有何贵干?”
周大人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头抬得老高,语速飞快:“尚书陷害你的法子虽然和我如出一辙,但与我无关。”
李寻惊讶道:“周大人这是?”
周大人冷哼一声:“免得你误以为此事是我指使。”
李寻便笑了,说起来如果他不是明确知道尚书对他发难是因为说亲不成,看尚书发难的法子,他的确可能认为是周大人看不惯他所以联合别人一起打压。
李寻于是点头:“我知道了。”
周大人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不过看不惯你,还不屑于和那种酒囊饭袋同流合污。”
李寻:……
李寻被这么直白的话震惊了,虽然早知道翰林院的周大人目不容尘,但没想到这位周大人居然如此直率,一点委婉说辞都不加。
不过也好,总比虚与委蛇来得痛快。李寻反倒由此厌恶起了自己逃避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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