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兆良靠着门,眼看要教训人:“你是不是运动过量了?好好吃饭了吗?”
“呃。”田镜回想了一下,“吃了。”
“中午吃的?”
“嗯。”
“现在已经八点了。”
盛兆良话音刚落,田镜的肚子就传来一阵应景的咕噜声,响得吓人,田镜这才尴尬起来,放下手机站起身:“啊对不起我忘记做饭了。”
盛兆良心想刚才我摔了俩碗一杯子你什么都没听到?
“已经做好了。”盛兆良往屋外扬了下巴。
田镜瞪圆眼睛,狐疑地跑出去看,盛兆良望着他留在桌上的手机,顿了顿,才跟出去。
桌上确实有两碗黏糊糊的米饭和两个看不大出原材料的热菜,空气中一股微微的焦糊味,唯一能看的,大概就是两杯气泡充足的巴黎水了。
盛兆良走到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的田镜旁边,面色严峻,抄手抱胸。
“……要不叫外卖?”
田镜看看他,又看看桌上的菜,终究是舍不得,这是盛兆良第一次做饭呢,他执起筷子挑了块尚且看得出颜色的炒蛋,放进嘴里。
“嗯……除了火候有问题,味道还行,下次不要用大火。”
盛兆良一听,嘴角便不由自主地弯起来了,但等他动筷,立刻不动声色地吐了出来。
“还是叫外卖吧。”
“不行。”田镜连忙伸手围住盘子,护食的小狗一样,“我吃这个就行了,全给我吧就。”
“倒了,这东西不是人吃的。”盛兆良也同样很坚决。
“怎么不是人吃的了,这可是……可是你亲手做的。”
盛兆良看了他一阵,突然凑近过去,碰到田镜的嘴唇后,便眼疾手快地把盘子抽了,手背一翻就倒进了垃圾桶,田镜根本反应不及,伸手推开他再去抓盘子,只在半空抓住了一根香菜。
就连盛兆良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炒蛋里放香菜。
田镜失落极了,抓着香菜不撒手,盛兆良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那堆生化武器恋恋不舍,哄了半天,结果田镜就这么睁着眼睛,眼泪从眼眶里一颗颗滚出来。
盛兆良蒙了,完全不知道这算个什么情况,只能伸手帮田镜擦眼泪,田镜低着头,鼻头通红,比刚见面的时候瘦了一点,从这个角度看,他的鼻梁似乎都挺拔了些,盛兆良就想,这家伙会不会减肥过度抑郁了?
“你别减肥了。”盛兆良揉了揉田镜的脑袋,“胖点儿没关系,手感好。”他顿一顿,“又可爱。”
田镜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他倾身抱住盛兆良,流眼泪会把人变得软弱,让他这个姿势也像受了委屈似的,盛兆良讷讷地搂住他。田镜把濒临崩溃的眼泪憋回去,他心底五味杂陈,像一团慌乱的杂草,恐惧,愧疚,怀疑,不舍,杂糅在一起。
和郁溯分别后,犹豫了一路,田镜还是跟白皑联系了,想要白皑帮他查查董亚楠这个人,白皑没多问,提议请私家侦探,田镜一边打字,脑袋里一边停不下来的可怕幻想。
根据郁溯所说,他和董亚楠第一次认识,是在一个派对上,那时候郁溯刚刚毕业,虽然小有名气但还没接过大戏,被富二代请去派对上暖场,排场很大,也有不少大人物可能会露面,郁溯便去了,然而恰恰就是在那场派对上,出了命案。
当时派对正酣,郁溯喝了酒,在别墅里找卫生间,上了楼后却被拦在了楼梯口,对方神情慌张,郁溯人精一般,哪怕神智不清,却很快察觉到蹊跷,然而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走廊上的一间房门被掼开,从里面横着飞出来一个人,虽然楼上动静大,但楼下的音乐也震耳欲聋,没人发现这里出了事。
董亚楠从房间里疾步出来,他面色潮红,一定也喝了不少酒,神情说不上多愤怒,更多的是麻木,被他扔出来的人软在地上,已经不大能动了,勉力抬起胳膊,低声求饶。郁溯只听了几句,便确定这是个小明星给金主戴了绿帽子的恶俗故事,但他没想到,下一秒自己就被卷进去了。
“你,过来。”董亚楠通红的醉眼锁定了郁溯,郁溯不敢动,被旁边看起来像是临时把风的人推了过去。董亚楠也许对郁溯并没有什么印象,他只不过是就近叫个人来帮助他泄愤的施暴行为而已。
董亚楠摊开手,手上是一支针管。
“好看是么?那这个分你一管好了,你们俩一起打。”
而就在这个时候,盛兆良的声音从郁溯身后传来。
郁溯描述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是再明显不过的甜蜜,这让田镜难以忍受,却还是听了下去。
盛兆良顺利将郁溯带走了,因为他来的时候吸引了不少人,对方不想惹人注目,迅速回了房间。
“除了我,盛兆良可能是当时第二个知道那绝对不是过失杀人的目击者。”郁溯在咖啡馆里这么说,“我到美国其实是为了躲避牵扯,毕竟董家势大,把我抓过去做伪证都有可能,谁知道董亚楠缓刑期间竟然也能出国,我在美国被董亚楠借机报复的时候,盛兆良在国内顺风顺水,你觉得他的今天是谁换来的?是你吗?好吧,就算有你的份,但牺牲最大的人是我!”
“我回国了,不仅被丑闻缠身,连盛兆良都觉得,我当初走是为了追名逐利,他那么干净的话,董亚楠那件案子收集证词的时候,为什么不去作证呢?当时那个小明星,不仅被虐打,还被注射了大剂量的违禁药物,死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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