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用红巾包头,假装逃兵,把溃不成军的红巾队伍带进了扬州外围的泥泞地。然后大开城门,即使有部分落单的农民兵,看着扬州歌舞升平十分热闹的样子,皆不敢进。盛临涯他带着各路武林人士,埋伏四处,手起刀落,杀得那些逆贼魂飞魄散。”
崔砚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亦如平常,不轻不重地说道,“《三国志·文聘传》记载,孙权领兵数万至江夏,文聘敕令城中人躲于暗处,使不得见,自己卧舍不起。隐潜默守果然使孙权起疑,恐有密图与外援,不敢进攻而退去。”
崔禹:“不承想乔公子亦是博览军书、活学活用之人。如今红巾军被一分为二,北方由朱元璋统领,南方各个头目死得死,伤得伤,剩下的人要不在争地盘要不就在争女人,基本已经偃旗息鼓,不成气候。”
“陈友谅那里呢?细作派进去了吗?依乔然之见,此人不除,心腹大患。”提到陈友谅,崔砚的语气不再宁和,声线里有些沉沉地决断与冷冽。
崔禹:“此人生性多疑,不熟之人实难接近。”
崔砚垂眸,思虑万千,遗下一束灰暗的目光,“果不其然,乔然说中了,杀他,还得靠朱元璋。”
崔禹:“是,属下会派人每时每刻盯着他。”
崔砚:“韩冬现在何处驻营?”
崔禹:“武将无令不得入城,他驻兵扬州城外。”
崔砚:“我们还要多久到扬州?”
崔禹:“不出三日。”
“很好。”崔砚略略点头,“你下去吧。”
崔禹踟蹰,咬咬牙,递出了书信一封,“夫人的信。”
崔砚没抬眼,“放下即可。”
崔砚心里清楚,乔然下定决心,毅然绝然地离开,卢明珠“煽风点火”的“功劳”不小。他不想怪谁,却也无法当作不知道。卢明珠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再过几月,孩子就要呱呱坠地。而自己……好像从来产生过作父亲的喜悦。“父亲”这个词,那么的不真切,那么的遥远,甚至不可承受。没办法想像,会有一个全新的生命,血脉相连,日渐成长,他将会遇见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生活,面对什么样的命运……
暮色沉沉,夕阳西坠,碎金色的余晖洒落在室外长廊的木地板上,似掺了金箔的红颜料倾倒于地,浓墨重彩地流淌。田允书走过木板廊桥,在一房窗外目及乔然与卢温玉正下棋。
卢温玉着一象牙玉雕琢而成的白子,出奇致胜地落入半局黑子之中。乔然见此,便随手翻乱棋盘,黑白棋子磕撞,玎玲清脆,他嘴里囔囔着“我不玩了”,卢温玉好脾气,便笑说,“好好好,都依你”……
太阳总会下山,这时分,紫金色的暗光无处不在,将一切都笼罩其中。
好像任谁,都难逃厄运。
田允书回来问盛临涯,“是不是世上所有感情,到最后,都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淡薄?”
盛临涯不假思索地说道,“人心难测,有一往情深、矢志不渝的人,自然也有朝三暮四、薄情寡义的人。”
田允书温然含笑,“是了,我本不必问你。”
盛临涯也随之笑了,“你当然不必问我,我待你如何你是知道的。”
田允书“嗯”了一声,又吟吟道,“何其有幸,此生不相疑,不相弃,不相离。”
盛临涯见他目光澹澹,浓情化作春水,全流淌在眼眸里,禁不住将人搂入怀中。有情人只盼,朝朝暮暮相见,岁岁月月团圆。
月上柳梢头,之后盛临涯说道,“别人爱怎样,我们管不了。既已得了手令,我们就可以在各座城池的卢氏钱庄兑现,北方各个门派的掌门已派弟子下山,我们得去速速接应。”
田允书凝眉道,“接到消息,崔砚这两日就将抵达扬州。”
盛临涯下意识地看了看房门口,烦心道,“那我们更得走了。崔砚那个人,白长了一张无比好看的脸,着实心地不善,他可以容忍乔然离开他,但肯定容忍不了乔然背叛他。”
“乔然空手套白狼,一招空城计就替他守得一座城,之前又陪在他身边那么久,于情于理,都算不上背叛吧?”
盛临涯晃晃手指,“不,小田,这你就搞错了,移情别恋这种事啊,以崔砚那种骨子里就扭曲的脾性,亲手杀了乔然也不是没可能。你想想青鸦——”
田允书立刻捂住了盛临涯的嘴,“你疯了么?!不许再说他的名字!”
盛临涯瞪着眼睛连连点头。
田允书放下手,语气晦暗,“好不容易他决定走出过去。我们别的帮不了,起码能帮他保守秘密。”
夜幕降临。天上的云也成了墨蓝色,在初夏清凉的晚风中时卷时舒,幻化出变幻莫测的形状。晚风吹拂,带来栀子花的香甜,花香馥郁的气息在琼楼玉宇间流动,给这座差点经历战乱的城市,带来一丝安宁。
乔然的心里,也多了一份不该有的希冀。
崔砚,听说你要来扬州,我很高兴,但我还没想好,该不该见你。
乔然摘了一朵栀子花进来,开始扯花瓣,“见,不见,见——哎呦我去!这么多虫!”
乔然丢开栀子花,“我忘了,越是香的花越是虫蚁多。唉,想矫情一下都不行。”
他百无聊赖地一转身,突然屋子里灯火全灭了。
不会吧?我转个身,那么大的风?
乔然傻站了一会,才适应了黑暗,慢慢地看得清事物的边角。
“停电了?”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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