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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寒在我怀里睡得很熟。
已经是上午的十点半,窗帘外已经有明亮的阳光闪动,那棵茂盛的悬铃木偶尔把枝桠婆娑几下,在浅色的雪纺窗帘上投落斑斑碎痕。
初寒今天没通告,昨天他回来的也很晚,所以按照我所了解的他的习惯来看,他不睡到下午是不会起来了。
尤其现在他还在做梦。
我能看见初寒的梦境。
他的梦里现在是一条深暗的酒吧后巷,外街的霓虹灯光缤纷炫彩,初寒被那个我从没见过正脸的男人压在潮湿的墙壁上,粗野的侵犯着。
初寒哭的满脸都是泪,他想要挣扎,然而那时才十五岁的他根本就没有能力逃离男人的禁锢,只能被动的承受他在他的体内肆虐践踏。
初寒常常都会做这个梦,他十四岁因为拍电影出道,同年的冬天他认识了这个梦里正在淫辱他的男人,十五岁的夏夜他被他在荒僻的巷子里占有。
然后接下来的十年,初寒被他一次又一次的玩弄,一次又一次的送人玩弄,他身为明星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作品越来越多,口碑越来越好,他心里和身上看不见的伤痕也越来越深。
初寒基本每隔十几天就会做这个梦。
虽然他从来不对别人说起,但是我知道,这是他心里隐藏最深的阴霾,除非他自己有勇气,否则谁也无法为他祛除。
而在他做梦的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更加柔软的拥抱他,让他睡得尽可能的舒服,及早从那个梦境跳到相对轻松的另一个。
因为初寒做这个梦的最后总是会流泪,而今天已经是他为这个梦第那个骑扫帚的恶婆娘对我说过,当同一个人为同一件事在我怀里流999次眼泪,我就能变回以前的模样。
这么多年来,只有初寒给了我希望。
我是一张年龄约为274年的k的大床。
我的原身是欧洲某国的骑士,我的名字是欧瑞森。
我曾为公主斗过恶龙,也曾为国王斩杀凶徒,人们称我是个英雄,尽管我并不这么认为。
在我为国王打赢第三次高地战争的庆功宴上,l向我献舞,邀请我与她共渡美妙的一夜,我拒绝了她。
原因无他,我只是想把最好的自己,留给我将来必将遇到的那个,我最心爱的人。
l却被我的拒绝激怒,她的裙摆飞快的在我眼前旋转,在人群的尖叫中渐渐露出了她尖耳锐目的本来面目。
她挥舞着她手里漆黑虬曲的魔法棒诅咒我,说我会成为不能动不能说将要承受万人重负的死物件,除非有人肯在我身边为同一件事连续流泪999次,而那些眼泪还必须都滴在我的身上,我才能恢复原本的容貌与身体。
像l一样,我也绝望的认为,这个诅咒是永远无法破解的。
可是经过两百多年的等待,我奇迹般的遇到了初寒,他给了我希望。
初寒是在异国的跳蚤市场看见我的。
那时我只是一张在漫长的时间与空间里辗转流浪的破旧的空床,床头金染的雕花暗淡无光,床板腐朽的甚至长出了蘑菇,我袒胸露肚的横陈在市场角落的一堆杂物里,即将面临被古董店老板当垃圾处理的悲惨命运。
然而初寒看见了我,他询问老板是否可以把我买走,当我听到他的声音,我觉得心里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什么,你说床没有心?
哦好吧,那不是重点,请不要太跟我这个洋鬼子计较中文的修辞。
初寒没费什么事就把我托运回了中国。
在飞机场里,我遇见很多和我相似经历的家具和其他什么东西,其中有一张跟我同龄的化妆台,她竟然也是被l所诅咒的。
化妆台原名叫莉莉,她告诉我她找到了那个可以令她变回人形的人,如果她真的能恢复原状,她一定会设法找到我,帮我恢复人形。
我很感谢莉莉的善意和热情,但我自己清楚,能不能变回人对如今的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我只想好好的陪着初寒。
因为,我对他一见钟情。
初寒也许天生就该吃明星这碗饭。
他的身材匀称修长,是标准的九头身(这个词是我来到中国后,听他在外面看电视时听来的),皮肤也很白皙柔嫩,五官尤其长得好,据说初寒家祖上有“番邦”的血统,虽然我不是很理解那个词的意思,但我想应该是跟外国人或者少数民族差不多?
我最喜欢的是初寒的声音,可能他自己没自觉,他刚睡醒时声音总是软软糯糯的,和他平常那种冷静清凛的声音完全不同。
有时候看到他睡眼惺忪的坐在我身上,我都忍不住庆幸我是一张床,不然我可能会跟那个qín_shòu一样,不顾初寒的抗议反对把他压倒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无数遍……╰( ̄▽ ̄)╮
唔……说到这个,270多年过去,我真的能“硬”起来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初寒在我怀里小猫似的拱了拱,忽然慢慢的睁开眼睛。
在他毫无焦距的看向我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完全无法呼吸,我真的是很喜欢他,喜欢到他的一切都喜欢。
也许是因为初寒把我从垃圾堆中拯救出来,也许是他给了我重生的希望,也许……就只是我对他一见钟情,就只是因为我爱上了他。
初寒习惯了那个噩梦的骚扰,也习惯了自己在梦中哭泣,所以他醒来后从不会过久的耽溺于梦中绝望的情绪,他很快就能振作起来,或者去洗漱,或者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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