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想多言,庚辰收起伞,迈步走到门前。石雕通体浮现黑光,交织成一面光墙,墙上浮现龙影,飞腾咆哮,似在警告来人止步。
如此大的动静,左右邻居仿佛被蒙眼遮耳,自始至终未被惊动,更无一人探头观望。
“颜珋,日前安市有厉鬼为恶。”庚辰没有硬闯,而是看向颜珋,平静道,“此事地府已知。”
“哦。”颜珋仍是笑,指腹擦过唇角,漫不经心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有?”庚辰索性迈开长腿,停住雕花窗前,一手撑着窗栏,俯身逼近颜珋,“地铁站,需要我再说吗?”
“那又如何?”颜珋没有闪避,反而靠上近前。如非时机不对,当真很想化出龙尾,把对面这条应龙缠进客栈。
“果然在你这里?”
“我可没承认。”颜珋挑眉,侧头看一眼庚辰肩后,惊讶道,“判官?”
庚辰下意识回头,不想被拽住领口,带着凉意的气息拂过唇角,下一刻,整个人被丢飞出去。
蜃龙力气之大,实力之强,应龙也无法轻忽。
半空中,黑衣振动成翼,黑发被雨水打s-hi,白色衬衫贴在身上,清晰现出劲瘦有力的纹理。待庚辰落地,木窗已然落下。整座客栈受灵力包裹,自成一体,除非强行打破屏障,根本无法踏入半步。
“颜珋。”单手梳开额发,庚辰的双目尽成赤金,“开门。”
“不开,没空,今天歇业。”颜珋环抱双臂靠在窗边,单脚踏上墙面,背对雨中的庚辰,想到他此刻的样子,心情更好。
柜台后,丑六探出半个头,目睹整场经过,表情十分古怪。
“怎么?”颜珋笑够了,迎上丑六的视线。
“阿珋,你当真喜欢庚辰?”
“当然。”
“那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
“凭实力单身。”有这样对喜欢的人的吗?还是说龙都特立独行?继续硬核下去,别说三千年,就是三万年,这条龙也休想脱单。
“少看点没用的东西。”颜珋眯起双眼,笑容有点冷,“别让我提醒你第三次。”
丑六立刻闭紧嘴巴,顺便用手指一抹,表示他一定做到。
大概过了一刻钟,颜珋再推开木窗,雨中已经不见庚辰的身影。
“走了?”
正打算放下窗扇,雨水突然聚成冰刃,集中向他砸来。
灵力呈波纹状震荡,门前的石雕光芒黯淡,屏障不断被削弱。
颜珋暗道不妙,正想还击,手腕忽然被攥住,整个人被倒旋,压制在墙边。双腿被锁,一只白皙冰凉的手扣住脖颈,虎口按压住他的喉咙。
知晓挣脱不开,颜珋索性放弃抵抗,微微扬起下颌,黑色的瞳孔缩成狭长的金眸。
“庚辰,你真不想离开了?”
“在哪里?”庚辰松开手,退后半步,“颜珋,天律如此,不可违背。阎罗已知厉鬼所在。”
颜珋揉着手腕,转动两下,又擦过被扣住的下颌,半晌才道:“庚辰,那是只怨鬼,已同我达成言契,不能送回地府,至少现在不能。”
“何时?”
“契已成,早晚有何关系?”
“解契。”
“不行。”
颜珋听到抽气声,扫一眼柜台后,刚想探头的丑六又迅速缩了回去,再不敢生出半点好奇和八卦之心。
“这事没那么简单,那只女鬼的确冤枉,怀怨气百年,孟婆汤都未必管用。十殿阎罗的作风你也清楚,抓回地府又无法让她投胎,是要沉忘川还是做阎罗花的肥料?”
“确实如此?”
“我骗过你吗?”
“经常。”
颜珋咳嗽一声,略有些尴尬,身为一条蜃龙,这也是在所难免。
“那都是些寻常小事,关乎此事,我不会妄言。再者说,我这是做好事,助他们消除鬼体戾气,免得投胎时怀带怨恨,再为人又是一场冤孽。”
如果阎罗在场,势必会iu起袖子,和颜珋好好讲一番道理。
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善良”二字如何写,这位可还记得?
不提洪荒上古的异兽妖族,人族大兴这数千年来,这条蜃龙从地府弄走的鬼魂还少吗?不是阎罗发现不对,命十殿鬼差核对名册,怕是还被蒙在鼓里。
奈何颜珋是条蜃龙,又和十二祖巫关系不错,造人的女娲都不开口,地府拿他实在没有太好的办法。
想要派遣鬼差来抢,一来实力比不上,压根不允许;二来,这地界还有一条应龙。
早在人族出现之前,这里就是应龙的底盘,上古y-in兵都要绕路,寻常鬼差打死不敢来,每次牵引亡魂,必须要阎罗座下判官出面。
鬼差十万,判官不过两位数,又要兼顾地府事务,常会出现人手紧缺的情况,让颜珋有了更大的c-ao作空间。
两人说话间,客栈二楼忽然铃声大作,颜珋知晓庚辰不会轻易罢休,索性带他同上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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