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陛下已免了臣的罪,臣想今晚就搬回卫家老宅去。老宅已荒废多年,荒草丛生,臣夜夜惦念,实在放心不下。”
“回……回去?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李玄青好像才反应过来,一双眼睛瞬时瞪得如牛般大。
“你……你不是答应了朕,要一直陪在朕身边吗?”
卫云翼仔细地把免罪的圣旨揣在怀里,然後俯身跪在李玄青面前,俯身叩首。
“臣不敢欺君。回老宅之後,臣定当继续为陛下效犬马奔走之劳,跟随陛下,定国安邦,寸步不离,死而後已。”
卫云翼的面色冰冷如铁,而他的声音却比他的铁面更冷,更硬。
“可是……你知道朕要的不是这个……”
“陛下!”
卫云翼的声音固然威严起来,简直连李玄青也要被他压下去。
“‘事亲以孝,事君以忠。’身为臣子,能为陛下尽忠者仅此而已。其他的,臣实在无法……”
“什麽叫无法?!”
李玄青一脚踹翻旁边的一桌酒食,一桌子杯盘酒壶稀里哗啦地摔碎在地上。
“朕没有要你做更多啊!你只要像以前一样陪著朕就可以了啊!这有什麽难的?”
“往日所为,臣已经悔过。日後还请陛下不要再逼迫……”
“你是朕的!整个皇宫都是朕的!朕就是要你,你能怎样!”
“臣虽不愿玷污朝堂,却也再无他法。”
卫云翼话音未落便从袖底亮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旁边的人一见大惊,赶忙一边护住皇帝一边大喊:“袖剑!袖剑!”
众人一听卫云翼竟敢带著凶器上殿,瞬间乱作一团,护卫的护卫,喊人的喊人,却见卫云翼并不上前行刺,而是手腕一扭,直接横在自己喉下。
“住手!”
李玄青顾不得别人,伸手大喝一声。
卫云翼冷著眸子看著他,压在脖子上的刀锋染上一抹刺眼的鲜红。
“朕答应你,朕不碰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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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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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回:我和你,已经完了。
(6鲜币)第一百四回上
回到凌霄宫,一切都还是当初离开的样子,只是深春已经变成入冬,含苞待放的花蕾已经零落了成脚下的泥土。
春心带著镜尘和小桃等候在楼前,一见卫云翼回来,便纷纷跪下行礼道:
“恭贺大人大胜!恭迎大人回宫!”
卫云翼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来:“起来吧。”
“谢大人。”
一群人本是兴奋地准备著伺候两个人久违的春宵,然而起来後前看後看,左看右看,却只有卫云翼一人,独独不见那个之前每晚来痴痴独守的皇帝。
春心和镜尘疑惑地相对一视,还没来得及想好怎麽开口,却听卫云翼先说道:
“我乏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说吧。”
既然主子都这麽说了,宫女们只好纷纷行礼服从。镜尘随著卫云翼一路走到二楼,然後推门一开,只见粉红的纱帐用金丝小心地勾起在床两旁,婴儿腕粗的红烛雕著双龙的纹路热情地燃烧在梳妆台上,墙角里的炭火盆把屋子烘得温暖如盛夏一般,而屋子正中央的地上,那比单人的木桶更大的浴桶盛满飘著花瓣的温水,暧昧而温暖地缭绕著轻飘飘的烟雾。
──这是,他准备的吗?
卫云翼不是没有知觉的人,更何况他和李玄青一起生活了那麽久,那个人的每一点心思,他都明白。然而望著这精心准备的一切,他也只是难以察觉地叹了口气,随後更衣沐浴,一个人泡在两个人的浴桶里,闭上了双目,把什麽说不出来的东西咽到肚子里。
另一面,卫云翼走後的欢宴马上变成了阎王殿。皇帝李玄青脸色铁青地坐在御座上横眉竖目,脚前则跪了一地的大臣显贵,磕头如捣蒜。
“陛下!这可使不得啊!卫将军现在是众人皆知的征戎大将军,驱逐异族,军功赫赫,若是无故软禁,恐怕上天会降下大灾啊!”
“陛下请万万三思!卫将军新立战功,世人皆知,此时若突然降罪,恐怕百姓会暴乱啊!”
“陛下,卫家代代金戈铁马,征戎大将军更是带领本朝最勇猛的精兵驱逐匈奴,立下不朽战功。若是此时卫将军再蒙不白之冤,受困宫内,便是京城的将士不言,恐怕西北那边,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玄青真想捂起耳朵把这帮家伙的嘴都堵住。然而他的心里比谁都明白,他现在对那个人已经没有掌控权了,是自己亲自把他脖子上的锁链解开的。──只要有自己那道赦罪的圣旨在,他现在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再没有人能阻拦他。
就算自己,也不行。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朕不把他锁在凌霄宫还不行吗?”李玄青的声音虚弱得仿佛将死之人,说是气若游丝也不为过。
大家看皇帝终於松口了,一个个紧绷的脸上终於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啊……陛下圣明。”
群臣齐刷刷地拜下。
“不过,卫将军卫国有功,朕要提拔他做朕的殿内将军兼直阁、直斋、直寝将军,总可以吧?”
“这……”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这是困兽李玄青想动用他仅存的权力把那人留在身边所作出的最後的努力。可是问题的关键是,那个人会肯麽?
“还有,他卫家老宅不是年久失修,无人照料麽?朕便把凌霄宫的宫女都赐给他,朕给他的人,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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