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有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几乎用尽了全身上下所有力气,我坐在了沙发上,虚脱地靠住沙发背。我反复地告诉自己,不就是一条虫子吗,我这个大男人就紧张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纵使有察觉到不对的地方,我也无心去细想,倦意几乎立刻就袭击了我,抛开所有的介怀,我就陷入了睡眠当中。
睡梦中许多东西都是纷乱无比的。我好像置身于一个白茫茫的世界当中,一切都是白色的,除了我眼前这栋灰色的矮楼,外面爬满了爬山虎。我不能动,周围非常冷,而我的身边频繁地闪过一些看不清全貌的白影子。我没有感到任何害怕,悲伤和绝望环抱着我,扰乱了所有的思绪,无法思考,只能靠本能来行动。一切都是这样的莫名其妙,又是这样的理所当然。
梦境的最后,什么东西在我的面前破土而出,什么东西缠绕着我的手臂和脚踝,扎破了我的皮肤,刺进我的血肉,封住我的头颅和大脑。我想,我在深深地扎根。奇异的想法,却最好地诠释了这个奇异的梦。
我醒来了,映入眼帘的仍旧是灰白的天花板,没有任何不一样,生活仍旧是生活。与其说这个梦恐怖不如说它压抑,让我喘不过气来。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油烟味儿,我被呛了好几下,随即打了个喷嚏,鼻子塞了。我感觉到身子前所未有的空乏,忽冷忽热,虽然我盖着我给司暮准备的棉被。
“感冒了?”司暮的声音好像隔着很远传来,朦朦胧胧的。我拍了拍耳朵,感冒带来的副作用还挺大。
嗓子疼。我说不出话,也就没有回答。本来以为我们的对话会就此终结,没想到司暮穿着围裙就打开厨房门出来,和下午不同,神清气爽的模样,而我好像和他交换了状态,萎靡不振的。
我没有说话,他也是个行动派,直接过来摸我的额头,冰凉的手心很舒服。他好像低声说了什么,但我没听清,他就去翻我家的药柜。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司暮停止了动作,走过去开门。我也挣扎地走下沙发,颇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我本以为来的是郑树棠,没想到小艾穿着臃肿的棉衣站在外面,小脸被冻得通红。她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僵硬感,眼睛好像也失去了光泽。
“林枫哥哥,司暮哥哥,我想……拿回那盆花。”小艾朝我咧嘴,虽说是个微笑的表情,除了嘴却没有任何其他部位的牵动,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我忍不住寒噤,牙关都在抖动了,但这点病痛奈何不了我:“那个,小艾啊,这种事情不用专程跑来。哦对了,那盆花好像生蛆了……可能是根腐朽了,要不你扔了这盆花,开春我再送你吧?”
小艾直直地盯着我,答非所问:“给我……”
我服了这妮子了。司暮什么都没问,去卫生间搬出那盆花递给小艾。小艾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神采:“谢谢你们……”
“外头冷……阿嚏!你看我都感冒了。”我摸了摸她的发顶,“快点回去吧。你妈妈呢?”
小艾摇了摇头,搂紧怀里的花盆,头也不回地朝楼下跑去,我甚至没来得及多说任何。我那时候有种错觉,可能我再也没办法见到以前的小艾了,而这个想法后来真的成为了现实。唯一留在我记忆里的,就只是小艾抱着那盆开花的向日葵,笑得灿若朝阳
养花(五)
晚上我发起了高烧,难受得无法入眠。我不记得这是司暮第几次给我换掉额头上的冰袋,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一切也变成花花绿绿的一片,光影斑驳。无论我是痛苦还是昏沉,从始至终都有那么一双掌心冰凉的手紧握着我的手,这个动作熟悉得令我心惊,究竟是什么时候,司暮已经成为了我习惯中的一部分,这一部分好像很久之前就存在,但我想不起。
我只知道我恐惧着陷入沉睡,我不能陷入沉睡!我不知道这样子的害怕源于何处,我也不知道那种掌心里甜蜜的期待叫做什么。
在又一个雪天,纷纷扬扬的雪花骤停,暴雨夹杂着雪沫开始侵袭s市。雨夹雪的恶劣天气直接导致了气温再降,我几乎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司暮干脆是一个晚上都没睡,只要我稍微有一点不舒服,他立刻就会上前询问,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说了,再难受也要咬牙忍着。
就这样过了一个无眠的夜晚。早上一醒来我坐起,摸了摸额头,烧已经退了大半,只是突如其来的低温将窗户给冻结住了。司暮坐在床头,在台灯的微弱灯光下看书,灯光把他的侧脸勾勒得很柔和。
居然出太阳了,我看着从窗帘缝隙透出的光芒,一时间失去了任何语言的功能。他察觉到动静侧脸看我,一时间我们谁也没来得及移开目光。
“……谢谢。”我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嗓子里,只有这句卡了出来。
他放下手中的书,忽然站起来,直直地盯着我:“林枫。”
“啊?”我心虚起来,拼命地往床角缩。他拽住我的胳膊,半个身子已经压了过来,我被他挤到了墙角。他的膝盖就挨着我的大腿,那张脸更是近在咫尺。
我拼命地咽着口水:“你没事吧……”这个不妙的姿势,这个不妙的感觉。我的心脏狂跳起来,忙撇开烫得惊人的脸不敢看他。
他一字一句道:“林枫,你知道那天你喝醉之后对我说了什么吗?”
我心说要是知道就没这么多事情了,不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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