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一点,我找人借了电话。”
“然后呢?”
“哥哥来接我了吗?”
顾溟点了点头,“嗯。”
“怎么来的?”
“开车啊,还能怎么去?”
“脖子是怎么弄的?”那几个指引十分明显,顾烨心虚地问,“是我掐你了吗?”
“呃……”失忆总是比失常要好,顾溟不认为以自己的能力可以编造出令人信服的理由,无所谓地抓了抓脖子,“没什么大事。”然后把碗送到顾烨跟前,“快吃了。不吃就该凉了,我还得重新弄。”
顾烨刚醒不久,四肢都使不上力气,他伸手想接,试图捏住勺柄,手腕却抖个不停。顾溟生怕他把粥泼在床上,索性拿回碗,舀了一小勺稀饭,勾了两块瘦肉进去,送到顾烨嘴边。
“发什么呆?”顾溟用勺子碰了碰他的嘴,“吃呀。”
顾烨盯着粥咽了咽口水,又抬起眼皮看着他。顾溟这才从他的双眼里看到自己喂饭的倒影,当即就后悔了,却又骑虎难下。
好在顾烨乖乖地张了嘴,没有像以往一样耍赖发疯。
“咸吗?”
顾烨摇头,“刚好。”他看着顾溟低头盛粥,低声说,“对不起。”
顾溟没想到他突然这么认真地道歉,无奈地摇了摇头。相较于其他的,这个又算得了什么呢?
“哥哥不上班吗?”
顾溟自顾自地用嘴唇试了试粥的温度,“我看你真是烧糊涂了,今天是元旦。”
“难得放假,也不出去玩吗?”
“你都烧失忆了,我哪能出门?”
顾烨不再说话,一口一口地吃掉顾溟送到嘴边的粥。这理应是碗咸粥,顾烨却常出一丝甜味来,好像这么久以来,他才终于第一次拥有顾溟。
顾溟喂完饭和药,将满满一瓶温水递了过去,“喝完再睡。”
顾烨温顺地接过水瓶,喝了一小半又还了回去。
顾溟接回瓶子,发生里面还剩一下大半,“你才喝了多少?”
“撑了,不想喝了。”
“撑了也得喝,这样退烧才退得快。”
顾烨一听更不想喝了,侧过头,固执地抿着嘴。
情况僵持不下,顾溟只好盖上盖子,“行吧,那你睡吧,不舒服话叫我。晚上如果还烧的话,我们就去医院看看。”
“我还有做什么吗?”
“什么?”
“昨天晚上,我还做了什么?”
“没有了。”顾溟垂下眼皮,“你睡得很熟。”
“还疼吗?”
顾溟觉得有些好笑,“只是比较容易留印子而已。小时候打架可比这严重多了。”
他早没了昨晚那份冲动,顾烨也已清醒过来,他没法将那件事搬上桌面,一方面是恐惧二次伤害带来的疼痛,另一方面是因为有些事情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也许就不值得费劲。
“好好休息。”顾溟弯腰准备收拾碗筷,顾烨却突然掀开被子要下床,“我睡够了。”
“睡够了?”顾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兴许是意识到他早已不是小孩了,说了句,“随便你吧。”
顾烨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下了楼,坐在吧台旁的高脚凳上。
顾溟站在水池边洗着碗,挤了挤手里的海绵,问,“你这两个月都在忙些什么?”
顾烨没想到他会主动跟自己搭话,坐直了回答,“最近有个收购的案子,我打算在年底前处理完。”
“那你处理完了吗?”
“差不多了。”差得有点多,他把客户晾在会议室里,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回来了,到现在也没回个音信。
“你其实不用这么急着回来。李明宇已经找到王桓了。”
“哥哥,不是因为他。”
“我在电话里也告诉过你了,我跑得快。”顾溟把碗放进橱柜里,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我高中时可是学校里蝉联百米冲刺的冠军。”尽管已经知晓部分内情,他还是问道,“这个王桓怎么会这么针对你?”
“我们两家原来是合作关系。爸去世以后,他们的’发展’理念跟我的有一些冲突。”
“所以他才三番五次地来找你吗?”
“我们这一行里,不是我吞他,就是他吞我。”
“我以为你已经不在‘这一行’里了。”
“哥哥,你都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顾烨皱眉,“李明宇?”这人废话怎么这么多?
“他很崇拜你,总是念念叨叨的。”顾溟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到顾烨身旁的位置上,“爸的关系网那么广,门路也多,清理起来不会轻松吧?”他看向顾烨,“也不知道哪里会突然窜出一个人冲你放冷枪。”
顾溟本意不想聊得这么深入、详细,却又停不下来,“严重吗?我看到你的伤疤了。”
顾烨受宠若惊,继而摇了摇头,“没有伤到重要器官,我恢复得也很快。”感染和各类并发症让他躺了很久,医院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结果连个签字的人都没有。
顾溟点了点头,往咖啡里加了点香草味的炼奶,他知道顾烨没有说实话,至少李明宇的原话是“差点就死掉了”。
有什么好骗他的呢?
有什么必要去走这条最不可能的路呢?
他喜不喜好顾升的所作所为,跟顾烨又有什么关系?
顾溟还在沉思之中,迷你的塑料盒被他捏得咯吱作响,顾烨叫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嗯?你说什么?”
“哥哥是怎么发现王桓的人的?”
顾溟搅了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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