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眼睛,退化的翅膀,黄色的身子。”
“这些是良态的变异。”
“至少这些变异都看得见,”清说着把试管拿起来,朝着光仔细观察,眯成一条缝的琥珀色眼睛显得格外专注:“过去,我研究这些翅膀纹路会发生变异的果蝇时,需要把它们放到显微镜下,以观察它们的表现型。我使用乙醚作麻醉剂。如果麻醉剂用得太少,那还没等我观察完,它们就会清醒过来飞走了;而麻醉剂剂量一大,它们就死了。”
“死果蝇……真叫人头疼。”手又发痒了,于是伸出,环住他小小的身子。
“还有更糟的事。当我找到了正确的剂量,乙醚没有杀死果蝇而是恰好将它们麻醉时,我花了好几天时间来研究它们的繁殖情况。可这时,谁能想到呢,这些可怜的家伙已经没有生殖能力了。等我终于意识到这个荒唐的纰漏时,我已经浪费了半个星期的时间。”清嘟着嘴,努力的把身子往我怀里窝。
“那现在问题解决了吧?”顺手接过清手里的试管,将下巴顶在他头顶的发旋上轻轻蹭着。
“是的,乙醚的毒性已经不是问题了。事实上,我已不再需要乙醚,因为我不再需要用显微镜来观察果蝇的表现型了。基因突变的结果显而易见:白色的眼睛,退化的翅膀,黄色的身子——所见即所得。”大概是觉得痒了,清咯咯地笑着扭动着逃开我的下巴,然后得意洋洋地翘起自己尖尖的下巴宣示道。
“所见即所得?”我说着用手指弹了弹试管:“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小家伙,那你在基因遗传学方面要走的路还很长呢。”
清又嘟起了嘴恨恨地瞪了我一眼,然后猛地一下子撞在我的肚子上,再向上一蹦,伸手紧紧地吊住了我的脖子,两脚顺势夹住了我的腰,像只考拉见到了桉树一样的死死扒住了我,动作一气呵成绝无拖泥带水,就如他一贯做的一样。
在清这样跳上来时我条件反射地抱住了他,可怜我手里还拿着同样可怜的果蝇,那些小东西差点就此命丧黄泉了。我呵呵笑着抱着他柔软的身躯,抵着他饱满的额头说:“嘿,小家伙,小心点,你的实验刚刚差点就要报废了。”
清仍然撅着嘴,顶不满的把头窝在了我的颈处,过了好一会才小小声地闷声说道:“……别把我当小孩子!”
我笑了,转过头轻轻吻了吻他露在软软的黑发外的耳垂,心情很好的看着它一下子变得红彤彤的,然后顺手将试管摆回原处,抱着这只小小的考拉向外走去:“今晚吃什么?嗯?你最喜欢的炭烧茄子?好好,不要牛奶,那果汁呢?当然会陪你吃的,今天小寿星最大嘛……”
我宠溺地看着面前埋头猛吃的孩子,不时地拿着手上的餐巾擦擦清嘴角的油腻。
你经常是左撇子。左撇子们总是有很多问题:情感的问题,还有记忆力上的问题。左撇子们也更有天赋。原版的清就是一个左撇子。
你不喜欢牛奶,睡眠不佳。你的智商在13o~142之间,很高,但还远不足以说明你为何在数学方面有着如此高的天赋,也没法解释你对于萧氏定理的热衷。
你的指纹每一次都会有改变,就像你头顶的发旋旋转方向每次都有变化一样。你面颊上总会长出几个小痣,但每次的地点并不相同。
在九十七次失败的实验中,你有七十二次死于营养液中——在胚泡期就停止了分裂。在其他的二十五次失败的实验中,很多时候你都没有能够从人造脐带中获养;而有一次,我们被迫将你引产,因为你的发育过程出现了严重的偏差,你成了一只怪物。
而在成功的实验中,你的几个不同的版本有着共同的特征:皮肤白皙,乌黑的短发,长睫毛,略显尖的下巴——东方的脸孔,这一点重不改变。
07 r
你安静地躺在床上,沉睡的脸没有一丝表情,这让我想起了你还躺在培养槽里的样子,就像死了。你不喜欢这样,但从不抱怨,只是醒来的时候偶尔皱皱眉头,唯一的要求,你对他们说:“我希望能让明博士陪我。”他们当然不会反对,所有人都记得第一次这样做时的情景。
那还是上一个你8岁时的事,他们发现了你近乎无穷的潜力,并欣喜地把你称之为永无止境的黑洞——只要把你扔在知识之海里,就能自主地快速地吸收一切。于是“永无止境的黑洞”成为你众多叫法中的一个,你对此不予置评。只有一次,你轻轻地嘀咕:“黑洞?不是沼泽吗?”我在一旁握紧了你的手……
于是他们计划加快你的学习进度,在你10岁的时候你的房间里多了一台头盔状的仪器,bra线与布满内面的薄薄的电极,连接到基地内部的资料库将知识下载到你的大脑中。
r是近乎禁忌的存在,人脑固然是潜力无穷的大储存器,但是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无缓冲的接受如此庞大的信息量,所以自这东西发明以来,适用的人用一只手都能算得出来,并且使用人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现在还活着的一个正呆在精神病院里数着墙上自己的口水印子……而你才10岁,对于一个年仅10岁的孩子来说这意味着什么是一目了然的事,当然,他们不会这样解释,他们只会说:“他实在太聪明了,人类仅仅每秒1~1o比特的信息传输速度是根本无法满足他,r是他最好的选择,这能使得他的大脑得到最好的开发与扩展……况且他专用的r已经过这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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