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山,已到了重症难医,积重难返,的地步。陈柒宝,这位为当朝豪族选立的帝王,却并不是江山为自己选择的主人。
陈柒宝最后想召林翊一见,终是未见。
当林翊得知宫中失火时,以为是逆匪进宫,待到宫中,陈柒宝安稳的坐在昭德殿龙椅之上,他坐的那样笔直,若非脸色青白,林翊还会以为,这仍是那个每日朝拜的君王。
陈柒宝只给林翊留下了一行字:君未负我,我有负君。
陈柒宝一死,宫闱中宫人内侍虽极是惊惶,秩序仍旧井井有条,未有乱象。林翊知必是孔太后之功,孔太后如今却是满面泪水,问林翊,“今当如何?”
林翊道,“陛下已有龙子。”
孔太后哽咽之声几难自抑,轻声道,“太子先于陛下殡天了。”
林翊笔挺的身躯几欲不稳,孔太后对林翊道,“陛下登基数载,功过自有后人去说,先说眼下吧。”
“臣听娘娘吩咐。”
孔太后眼泪流的更急,一时,方缓出一口气,道,“一切,以百姓为要。只要关外军不会对百姓不利,就打开城门吧。今陛下已去,他们既要清君侧,随便他们,愿意清谁就清谁。”
林翊看向孔太后,孔太后拭一把泪,道,“天意若此,这是哀家的主意,以后,有什么骂名,也有哀家担着。”
“娘娘。”
“去吧。”
林翊也被陈柒宝之死打击的了不得,摇摇晃晃就要出宫,孔太后唤住他,“林国公?”
林翊回身,孔太后低声道,“陛下说,不论如何,请林国公保重自身,你的忠心,陛下与哀家,都是明白的。请林国公为首,出城,可好?”
“随便谁都好,臣就不必了。”
孔太后哽咽难抑,再一次落下泪来。林翊再行一礼,见孔太后再无吩咐,方便离去。
孔太后继而召百官商议开城门之事。
林翊先将禁卫军的事安排好,并未去朝中,而是回了家里。
越氏见丈夫回家,连忙迎了出来,林泽与几个弟妹都在,却是无一人说眼下京城战事。林翊笑道,“难得回家,叫厨下备一席好酒,如今事忙,咱们一家子,好长时间没在一处吃饭了。”
越氏一听这话眼泪就滚了下来,又连忙撇开头拭了去。
林泽也是满眼忧色,越氏道,“这也好,老爷忙的,都消瘦了。”
厨下很快摆上一席丰盛酒饭,林翊望着三儿一女,眼中很是欣慰,举杯道,“咱们一家子,先吃一盏。”
待大家吃过酒,林翊方道,“你们年纪都小,约摸是不大记得你们四叔吧。阿泽你小时候,你四叔最疼你,你也最喜欢他,出生就爱跟他在一处。他自小身子不好,并不常出门,在家无事就带你玩儿,你略大些,会走路了,成天追在他屁股后头,像个小尾巴一样。我与他,只是政见不同,兄弟之间,并无仇怨。你三个叔叔,只你们小叔,与我一母同胞,他与我年岁也差的多,我看他长大,心里却是当他自己孩子一样的。所以,你们虽与他相处时日不多,也要知道,他是你们的长辈,待他,要如待我一般,知道吗?”
林翊在家一向威严,孩子们连忙起身应了。
吃一席酒,林翊便打发孩子们散了,越氏陪坐在侧,眼中泪水已是止不住的滚落,问林翊,“是不是,外头不大好了?”
林翊道,“以前常有人在朝中说咱们林家,我在朝,阿靖在关外,两不耽搁。朝廷胜了,自有林家的富贵,关外胜了,有阿靖在,林家就在。不必担心。我还有些事,要与阿韵商议。”
越氏看向林翊,“我与老爷,总归在一处的。”
林翊道,“去看看囡囡,这些天,我看她也怪担心的。孩子们还小,莫存了心事。”
林翊去了书房,舒静韵的神色亦是难掩憔悴,陈柒宝一死,便是朝中再有忠臣,也是败局已定。
这个时候,林翊并未绕圈子,直接问舒静韵,“阿靖有没有事情交待你?”
舒静韵脸上有些尴尬,林翊摆摆手,“以前他不可能联系你,你毕竟是我的人,我信不过谁也信得过你。先时我杀了徒小四,至今日,也未见徒小三亲至,哪怕徒小三一时抽不开身,可是,城外竟无半点增兵,可见,徒小三还不知徒小四出事的事。能拦下这消息的,没有别人,定是阿靖。他要保住我,必会联系你。他有什么打算,与我直说吧。”
舒静韵道,“野人谷那里,有一处大阵。当初他们不得已进了野人谷,就是进了此阵,方保住性命。他信上说,那处大阵,不知何人所留,所用皆来自易学八卦之术,神妙非常。他已告知我大阵地方,不若去那里避一避。”
林翊略一思量,“当初关外兵能借此阵存活,可见里面确有神妙之处。”
舒静韵问,“你的意思呢?”
“我们一走,他就要难了。”林翊感慨一句,道,“我立刻让他们收拾东西。”
舒静韵点头。
不一时,还有越侯过来,越侯一见林翊便道,“陛下太子崩逝,太后娘娘说,要出城请关外军进城。我说,陛下先前将禁卫军交给你统率,当你带个头才好。娘娘却是定的谢国公,岂不叫人恼!”
林翊道,“这有何恼之处,我早与娘娘说了,随便谁,我是不会去的。”
越侯跌足叹道,“我的爱婿啊,现下可不是讲面子的时候。咱们阿靖虽在关外那里说了算,你到底是伤了徒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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