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泽为自己猜疑羞愧万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端生连连摆手,“不不,是我行止失态,惹人误会。”
两人心有灵犀,相顾释怀大笑。
又过月余,集团财务审计完毕,上市工作进展顺利,终于不必日日加班,包泽得到喘息余地,趁着下午闲暇,独自往医院探视。
他走到病房,推开门,只见屋中空无一人,病床前仪器均已消失不见。
包泽瞬即呼吸停滞,他不敢揣测发生何事。
这时,有护士从门前经过,看到他面色苍白,额上有冷汗渗出,不禁惊呼,“小包先生,你可是身体不适?”
包泽颤抖发问,“我爸爸在什么地方?”
那护士顿一顿,终于明白包泽神态何以如此僵硬,即刻道:“包先生去做ct检查,很快返回。小包先生可进屋去等一等。”
包泽心脏好似重新跳动起来,脸色亦恢复正常,“谢谢。”
不多时,护士送包父返回,康复治疗师协助护士将包父抬至病床上。
包父仍不能说话及行动,但已可维持清醒,见到包泽,眨一眨眼,发出啊啊声。
包泽陪在病床前,将这些时日工作一一叙述一遍,犹如大学时期向父亲汇报学习进展,他不知道父亲这种状态下能够听懂多少,但此时此刻,老父犹在眼前,病弱身躯散发出熟悉气息,已足够令他心安。
待包父露出倦怠神色,合上眼睛,包泽停住话头,替父亲掖好被角,轻轻离开。
走出病房时,包泽嗅到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忽然停住脚步。他方才只顾同父亲说话,竟忽略包父身上那独特气息。包父生平并无奢侈爱好,唯独嗜好顶级雪茄,方才那股气味正是高斯巴雪茄特有味道。只是,久病在床的病人,如何能够吸食烟草?
包泽压抑住心脏狂跳,面色如常走出住院楼,开车出医院右转,将车子停在商场,瞬即去购置一套连帽运动服及墨镜,更换装扮后重又溜回医院。
他于住院部已是熟客,清楚护士换班时间,趁护士站无人时悄悄潜到病房前,如做贼般,俯下身倾听房中动静,只听里面传出说话声。
“包总,你到底要住到何时?我们这里医生护士一同陪你演戏,着实太考验反应能力。”
“急什么,戏要做足,我病得这般重,总得住个半年才好出院。放心,我额外发放奖金,绝不亏待诸位。”
“并非钱的问题。包总,集团业务已经由小包先生全盘接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何苦这般吓唬孩子。不如你恢复得快些,我替你安排护工,出院后回家亦可接着演。”
“家里才多大地方,容易露陷,哪里有医院方便。”
此际,包泽心中已洞悉一切,他直起身来,推门而入,只见方教授与包父一人一边坐在窗前沙发上,人手一只雪茄,正一起吞云吐雾。
包泽气笑,“真没想到爸爸这般快即能恢复健康,方教授好医术。”
包父与方教授不意他竟偷偷回返,骗局拆穿,不觉十分尴尬。
“哎呀,我还有台手术要做,你们父子慢慢聊。”
方教授回过神来,即刻借故溜走。
包泽拖过椅子坐下,同包父面对面,“爸爸,可有什么话想说?”
包父不愧历经风雨,老辣非常,并无丝毫愧疚神色,理直气壮道:“我不这样骗你,你怎会回来。不孝子,不过同你吵一架,即出国去十几年不回家,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我年事已高,还要日日辛苦工作。你年纪不小,却只知自己逍遥,都不回来帮我。你二叔三叔要不是看你不孝,怎么敢背后那许多小动作。”
包泽无语,这简直是倒打一耙。
“爸爸,当年是您叫我滚出去。”
“哈,你突然同我说喜欢男生,哪家父母能心平气和接受,我不过气头上口不择言,又没叫你滚出去后不可回来,你干嘛这样当真。”
“我出去这许久,您一通电话都没有,我以为您气还未消,怎么回来?”
“你不主动打我电话,难道要我先低头?”
碰上父母耍无赖,做人儿女亦只得服输。
包泽无奈道:“爸爸,我可以先低头,但您要明白,我性向无法更改。”
包父悻悻然,“我知道,我已想通,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过得快乐就好。”
哗,包泽被吓住,他家老父何时这般通情达理,旋即,只听包父接着道:“你若选择男生做伴侣,我只当多个儿子。不过,结婚不同恋爱,你同那几个外国男□□往我不理会,但若决定结婚,伴侣务必以中国人为好。我不算开放,接受不来外国做派,那个什么罗格、凯文,还有那个墨西哥裔男仔,一个个不是骚里骚气便是跳脱幼稚,我看着就觉难受,你可千万不许往家里带。”
这几人正是包泽交往过的前任男友,包父竟一清二楚,包泽顿时惊跳起来,“您派人监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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