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换了一套衣服,是那些低等士兵穿的羽织,绿油油的就像一棵菜,他想着。营帐突然变得明亮了些,银时抬起头,看到高杉晋助站在他不远处。
他变黑了些,头发也剪短了,但是眉宇间更加硬挺了,一双绿眼睛就像狼群中的头狼一样,精神,兴奋,充满侵略性。
果然这才是真正的高杉晋助,一头野兽。
而高杉晋助也在观察着银时,事实上银时偷跑离开登势屋的第二天他就得到了消息,是父亲特意派人来知会的,这是父亲的考验。他感到愤怒又欣喜。
愤怒银时的任性到来,愤怒自己受到父亲的约束,又觉得原来银时真的爱上他了,这不是他自己的错觉,他时时都不敢相信真的会有人能够爱上他,即使在他见银时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们是同类人。
四十天,他和银时四十天未见。
他的,对,他终于可以说,他的银时。他的银时变瘦了,变黑了。
他说:“高杉,我来了。”
银时留在了军队里,作为高杉的小信,照顾高杉的起居,高杉则给了银时一把木刀,名字挺别致,叫洞爷湖。
不打仗的时候,高杉就教银时挥刀,既然银时跟来了,总要给他自保的能力,但是银时的体质早就被登势屋十几年的娇生惯养养坏了,太柔弱。银时自己也很苦恼,但是除了几百次几千次的挥刀外,他做不了什么。后来高杉不再教他其他的招式,只一招横劈。
高杉说,面对敌人时,一招致命就够了。
所以后来银时光练这一招。其实他没有上战场的机会,走在军队里,都会有人朝他暧昧地笑,带着点淫邪的意味,就像那些来登势屋的客人一样的眼神和笑容,可是他们不敢动他,因为他是高杉的小信。
他有点泄气,但每次高杉带着他的鬼兵队出去的时候,他也只能更加用力地练着横劈。
意外总是突然发生的,高杉他们并不总是打胜仗。
半夜里高杉风尘仆仆地把银时从被窝里拖起来走的时候,银时只来得及抱着那把洞爷湖。他们逃到一条小溪边,夜色下连溪水都是墨色的,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到他的眼皮上,鼻尖传来一丝丝铁锈味儿。他看着坐在对面的高杉喘着粗气,一只手捂着眼睛,有液体从指缝间溢出来,另一只手还抓着他,紧得要把骨头捏出来一样。
“银时,我失败了。”高杉的声音像被烟燎了一样,嘲哳难听,带着浓浓的疲倦。
银时听得心里有些发酸,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高杉想听的不是安慰,也不是空口白话的美好蓝图,他们甚至还没逃过敌人的追杀。于是他只是上前轻轻地抱了一下高杉,高杉回抱着他,力气很大,他感觉到自己的肩头被黏稠温热的液体打湿。
“我会陪你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银时轻轻地叹息着,银时感觉到高杉的身体颤抖着,好像是因为寒冷。
“银时啊,我可以吻你吗?”
高杉微微颤抖着,没有等银时的回话,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接吻,两个人的唇都是冷的,银时在黑暗中想要看清高杉的眼睛,却只看到一只,另一只仍然被手掩着,高杉的眼睛其实是很吓人的,绿莹莹的,孤傲冷绝,月夜狼王,但是只有一只了,这头狼王只剩下一只眼睛了。银时闭上眼,双手绕过高杉的颈项,左手扣住高杉的后脑勺,以便二人更加贴近,他加深了这个吻,唇齿交缠间尽是苦涩与血腥味儿。
良久,二人分开,银时抹了一把脸,没看清是泪是血,
高杉把银时护到身后,远方的火把渐渐逼近。
“银时,十月初十,我们再见。”
“后来我从后面打晕了他,不自量力地和追兵死磕,然后就死掉了。”银时终于说完了这个故事,时至午夜。
土方已经开始打起了哈欠,冲田给了土方一个拳头。
“嗷”土方欲哭无泪地清醒了,幽怨地看着冲田,“这么说明天就是你们约定的时间了。”
“是的,明天就拜托你们了。”
☆、真相
先不管冲田是怎么做到的,他成功地在大白天带着一只鬼魂抵达了坂本家【方法请参照聊斋之小谢与秋容篇】,开门的人显然很在状态,因为啊哈哈的声音就没有停过。
银时到了屋子里也没敢出来,坂本家的屋子很大,窗明几净,太刺眼的阳光,他被冲田握在手里,黑色的大雨伞十分突兀,也幸亏对面是个脑中空。
“哦啊哈哈哈,您是来打听那位高杉晋助先生的吗?”
搜寻小队是在河流下游找到的高杉晋助,一向英姿勃发,风度翩翩的鬼兵队队长就像是死鱼一样半个身子靠在岸上,脸埋进泥地里,深紫色的头发凌乱着沾满污泥,他们过去把高杉晋助搬起来才发现这个矮个子队长上半身的血液居然染红了黄泥,暧昧不清的恶心颜色。只能说,鬼兵队的队长还没有死简直就是天照大神的保佑。
坂本是受过高杉父亲的关照的,即使自己也是狼狈不堪风尘仆仆,还是在好友找到了的第一时间便赶到了军帐内。
高杉被送回来以后仍然昏迷着,军医为高杉包扎了左胸的伤口,又处理了高杉的眼伤,便也是无能为力了。
这一战的失败,他们失去了前几仗的赢回来的土地,他们的军资也被掠去大半,除了一些基本的随处可见的草药,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治病疗伤的东西。鬼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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