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被他撞的一缩,眼神聚了聚才摇头:“你这个方案不可行。”
解雨臣白他一眼:“可行才怪!”
“不不不,”吴邪侧身抱住一个靠垫,脸上还是红扑扑的,“闷油瓶说……过去造就现在,你要是跟我一样被养大,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再说我,要是我经历了你那些事儿,说不定现在连张起灵是谁都不知道……”
解雨臣看了他一会,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观点,又转回去掏出手机继续琢磨。吴邪躺在沙发上,觉得哪儿都舒坦。小花的沙发扶手和他们家不一样,是弧形过度,侧面看跟莲花座有点像,这种扶手躺起来会让人有种按摩椅的错觉,舒服得很。
但是吴邪有点忧伤,被解雨臣这么一说,再加上钱叔的醒酒汤太给力,原本已经混沌的脑袋开始慢慢清醒过来,眼前老是飘过去一个个的人影,先是张起灵,再是老爸老妈,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说了一通,然后又变成那双淡然的眼睛。
“小花啊。”吴邪睁眼瞪着天花板好一会儿,终于开口,“你说……怎么才能让我爸妈松口呢?”
“他们不是不反对了么?”
“那哪儿叫不反对啊,那是眼不见心不烦!哎……你别这么看我……”
解雨臣看着吴邪把剩下的两个靠垫骑在脚下,怀里那个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了,歪头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特别潇洒地说了一句:“熬吧,熬到他们都不在了。”
……所谓一针见血。
“吴邪你之所以敢这么跟他们对着干,是因为你有恃无恐。”解雨臣的声音透出一股颓然,“知道什么叫子欲养而亲不待么?他们现在只是不让你带张起灵回去,你倒好,连自己都不回去了。你能一辈子不回去吗?他们过身的时候,需要你这个儿子来操持后事的时候,你还能不回去吗?”
大房子隔音效果也好,两个人都沉默的时候就会显得空旷又安静。解雨臣闭着眼睛仰着脖子,吴邪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
客厅里面一片狼藉,堆满零食的茶几,歪七落八的酒瓶,被吴邪带倒的椅子,还有不远处那一大桌子跟鬼子进村扫荡过一样的菜。
03.
佛说人有七苦,最苦是求不得。
就像吴邪,他想要父母安康,全家和乐,只是这个“全”字还包括了张起灵,所以出了问题。一边是双亲,一边是爱人,任何一方都舍弃不得,求不来一杆称,可以让自己两边平衡,是为苦。
可是余光看见发小的侧面轮廓,漂亮精致,但是掩不住落寞。吴邪默默在心里添上一苦,守不住。
解雨臣这个人,别人看来永远都是完美的,滴水不漏的。要说求不得什么,吴邪觉得,他更适合守不住。其实解雨臣的爹妈都没死,一个在二环以内活得风生水起,一个在大洋彼岸穿金戴银。但他就是固执的把自己归类到孤儿里面。
八岁离开长沙到了北京,几年后当白纸一样的吴邪还在西湖边上遥望大学校门的时候,解雨臣正在法庭上当离婚见证人。他父母和平分手,财产对半,唯一的分歧就在他身上。
他被判给父亲,却被母亲执意带到国外念书,半年后母亲另嫁他人,解雨臣不声不响做了几年乖巧儿子。念完初中回国,父亲一脸欣喜的来机场接他。解雨臣提着大大的行李箱从登机口出来,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初显老态的父亲,而是他怀里软软小小的孩子,正挥舞着小手四处比划,口中咿咿呀呀还不成语调,却句句都像是对他的嘲讽。
吴邪半夜接到他电话,那头静谧良久,才听到解雨臣说:我没有家了,吴邪。
然后就是一段空白。直到吴邪大二时候收到一个北京来的包裹,里面是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玉佩,半信半疑找人鉴定了是真货之后,吴邪才吃惊地发现发小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居然把魔爪伸向了古玩界,这块玉佩正是送给自己的大学贺礼。
于是吴邪按照邮包里的信息拨了个电话过去,直接给人起了个外号叫解傻花儿,原因是解雨臣居然记错了自己上大学的年份,这不是对吴邪智商的侮辱就是对他自己智商的侮辱。被指责成傻子的解雨臣甘之如饴,在吴邪上大四的第一天就给他发了封邮件,诚邀对方来自己新开的拍卖行做实习小弟。
来自聪明人的报复,永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恨。
至于空白的那几年,还有跟父母的关系如何,解雨臣不说,吴邪就不问,兄弟间好多年的默契了。
墙上的老式挂钟敲了十一下。吴邪咬着牙齿骂他:
“……混蛋大花,你害得我睡不着了……”
04.
第二天早上睁眼,吴邪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想了很久,终于发现自己难得的没有宿醉过后的头痛感,不禁感叹下回要跟钱叔讨教那碗醒酒汤的做法。
收拾好自己出来,解雨臣正在餐桌边上举着平板刷新闻。吴邪坐过去开始呼噜呼噜地喝粥吃小笼,还不忘抬头嘱咐他:“解总,这半个月您把我带上吧,越忙越好,千万别让我一个人好好休息之类的。”
解雨臣半抬眼睛瞧了他一下,表达了自己对他这种“没了张起灵简直不知道怎么活”的幼稚行为的鄙视,算是默认了。
饭后解雨臣从厨房端了一杯淡绿色的东西出来对吴邪晃了晃:“黄瓜汁,你要不要?”
吴邪通体泛起一阵恶寒,忙连连摇头。解雨臣压根就没理他,走到桌边拨了个电话问助理到哪儿了,吴邪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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