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琮还是听不得旁人说他的不好,立刻就叫人再将完颜良做的那些事儿给散出去。这么一散,众人才又止了口,却还是有人觉着这个皇帝狠毒,只是再也不敢明面上说。
而辽国皇帝屠城之后,忽然又消失了,也未回辽国都城上京。
倒是又过了几日,宫门处忽然被人放下两只大箱子,上面写明了要陛下亲启。
守门的侍卫与太监赶紧将箱子抬进去,自然是不能让陛下亲启的,毕竟事关安危,但也是当着陛下的面开的箱子。
箱子是邵宜开的,一看他就愣住了。
箱子中是两颗人头,钱商与完颜良的。
赵琮倒是笑了起来,紧接着就下令处置钱家满门,除女子与孩童外,全部处死,过了元月佳节便执行。
既然要狠毒,那便一起狠毒。
至于先前被赵宗宁的人追堵的耶律钦等人一路往后撤,直撤到莱州,他们也不放。耶律钦一边骂,还只能一边退,他们人少啊!好不容易退到沧州,河北东西路的厢军全部一哄而上。耶律钦左等右等,等不到他们陛下,索性豁了出去。
耶律钦立刻下令也发兵,两国的兵在沧州好好打了一仗,最后以辽国失败告终。
而因这一战,天下势力再度起了大变化,以大宋为中心,不免又再次划分。
但这些都已是多日之后的事了,都是后话。
大宋都城开封府内,先前因陛下不在京城,过年期间也不甚热闹。
如今陛下回来,还打了胜仗,宣德楼前再度热闹起来,又演起了杂耍与百戏。
元宵那日,赵琮站在宣德楼上,补大年初一那日没能说的话,说得下头人人叫好,并跪下来山呼“万岁”。赵琮叫起,回身就下楼,他若再不下楼,百姓们一直跪,也玩不痛快。
他到福宁殿换了身常服,便预备出宫去吃汤圆。
这是六年来,他每年元宵节都要做的事儿。他自己也觉着有些魔怔,可是每逢这一日,他还是忍不住往宫外跑。
他静悄悄地带了福禄与染陶,从宫门出来,照例是从御街经过。
御街两侧摆了不少的元宵摊子,都是宫中宫女与侍卫在给大家盛汤圆。
自有人好奇:“今年上元节,怎的宫中还有元宵发派?”
“嗨,这不刚打了胜仗,官家高兴呗!”
“当真?”
“什么真不真!吃你的——官爷,给我来十个!”
“滋味儿真不错!”
“这可是宫中大厨亲手包的,你这一辈子也就吃这么一回!”
赵琮从热闹的声音中穿梭而过,染陶笑:“瞧大家多高兴。”
福禄赞同:“可不是!”福禄知道他们陛下近来心情很不错,笑着又问,“郎君,明年可还有汤圆儿吃?”
赵琮偏头,看人们脸上那在灯下的笑意,被瓷碗中漫起的水雾遮盖,模糊却又是那样真实而美好。
他笑着点头:“有,往后年年有。”
“他们有汤圆儿吃,郎君您也得吃啊!”
赵琮再笑:“是。”
他们走上熟悉的路,很快便走到那家婆婆的铺子跟前。照例是三张桌子,外头两张,里头一张,廊下还有盏破旧的灯在晃。
也照例是没有多少人在吃,赵琮到时,一个人都没有。
婆婆瞧见他来,倒十分高兴:“郎君,您来啦!”
“是。去年一年生意可好?”赵琮每年与她仅见这一回,他每年都会问一次。
婆婆爽朗笑:“托您的福,够家中吃,够吃!”
赵琮也笑:“那就好。”
“郎君今年还是十只汤圆馅儿的?”
“是。”
“来,快坐!”
福禄上前掸了掸本也没有的灰,赵琮顺势而坐,染陶在一旁用熟水冲烫碗勺。赵琮静默地看着婆婆煮汤圆,白雾袅袅,他看着看着,不由便看向里头那张桌子。
正看得出神,婆婆回身,将汤圆端到他跟前:“好了,郎君趁热吃!”
“多谢。”赵琮低头正要吃,忽然瞄见桌子上有影子轻微一晃。
他顿住,缓慢放下瓷勺,眼瞧着桌上的影子越漫越满,越来越近。
近到最后,影子的主人就在他身后。
婆婆回身,瞧见又来了位客人,立刻招呼:“这位郎君,可是要吃汤圆——哎,老太婆我怎觉着您瞧起来有些眼熟?”
染陶与福禄互视一眼,将婆婆给叫了出去,三人一同站在巷口。
汤圆铺子跟前,就剩两人。
赵琮用瓷勺搅了搅碗中汤圆,没有急着回头,也未急着说话。
他身后的人也不是很急,直到汤圆都快凉了,身后的人才开口:“听闻今日御街有元宵吃,宫中煮了几百锅。”
赵琮“嗯”了声,慢条斯理道:“打了胜仗,总要乐一乐。”
身后的人笑,赞同:“也是。”
赵琮继续搅着汤圆。
身后的人道:“怕是凉了。”
“凉了可以再煮。”
“也是。”
赵琮顿了会儿,说道:“只会说‘也是’了?”
他还是笑:“自有其他话要说,只一时想说的太多,不知要说些什么。”
“挑最想说的说。”
“最想说的?”
“没有?”
他始终在笑:“有。”
“那就说来听听。”
“说了,你可会答?”
“自然。”
“汤圆凉了可以再煮,那,七郎君,情断了,可还能再修?”
赵琮沉默。
身后的人原本还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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