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光在空中踏了一次岩壁,借着冲力和银蛛丝的牵扯,将他和我向前送至水流对面的黑石台上,落地时也悄无声息,足下似乎有风托举,将他与地面隔开,待他站稳才消散。
而我有幸跟着他体验了一把飞仙御风之术的感觉,就用一阵惊呼成功让这大殿里所有人都知道宋明光来了。
宋明光看了我一眼,眼神无奈至极,仿佛在看一块百炼不成钢的废铁。
然后他拎着我这块废铁一步一步走向夏煜,最终停在了石台断处。
前方有一道软绳编的桥连接石台和夏煜所在的孤屿,但一看就很不牢固,根本不像能供人行走的样子。而桥下似乎是奔涌的暗河,水流隐藏在黑暗之中不得而见,可波追浪逐的急促声响又分明昭示着它的怒意。
夏煜见到我也并未摆出不同的表情,没有说话也没有收剑,只从外衣袖子里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静静凝视着宋明光。
“你想用千重锁换他对吗?就像他当初要用鸿雁碎玉换你一样。”宋明光一手揽着我的肩,一手拉紧了银蛛丝。坚韧的细线将我的脖子勒住,我却没有太大的感觉,只看见夏煜皱起了眉头。
我抬手去摸,果然是渗出血了。
“不是他换,是我要和你赌。”身后有人朗声道,“宋明光,今日我们的恩怨也该做个了断!”
严九听到这个声音就开始发颤,连我都听到了他上下牙齿打架的轻响,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两眼,又被恶心到了。
“严……不,夏安。”宋明光回头一看也笑起来,“为了一件板上钉钉的事,你不惜背弃名门正派,创立千重雪搞些邪魔外道的玩意,和我斗了这些年不累吗?”
“你也还和以前一样擅长混淆黑白,颠倒是非。今日你我不谈其他,用刀剑说话便是,只看你敢不敢再与我一战。”严长老握着一把雪亮的长刀,孤身一人缓步而来,横在身侧的刀锋铮亮正渴血,刀身上却刻着一枝梅花,在寒于冬霜的兵器上也能盛放出一片温柔。
“你我都是一把老骨头,早该颐养天年,何必像毛头小子记仇含恨争执不休?”宋明光说着要放下仇恨,却还一直掐着我不放手,“你以为我是自己要得到秘宝,还是要毁去罪证?当然不是!”
“千重锁里的秘宝本就该全武林所有!老朽所做的一切,皆是天下人的福祉!”宋明光骤然用内力放大了自己的声音,“各位掌家和掌门不妨现身,都来评一评判一判,老朽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千重雪用心险恶,妄图独占宝藏,我鸿雁书绝不任其得逞!”
这种话我听他说过无数次,只是这一次,他是说给谁听?
“原来你已经知道,你我这场比武还有看客。”严长老吹出一声悠长婉转如鸟啼的口哨,似乎是作为讯号,叫上人启动了某处机关。
夏煜身后的竖直石壁上,缓缓升起三面不甚平整的石门,好似在墙上开出几个口子,门后那些个不知如何修建的秘密山洞里,此时也站着许多人,中间那处的观众看来正是宋明光所说的“各位掌家和掌门”,而两边稍小的洞口处,一边站着严十,一边站着严三,各自领着一队弓手,箭在弦上。
夏煜所在的石柱位于那方石壁与我所在的石台正中,四周都被深涧阻绝,仅有的绳桥连接了石台。这样一来,高悬于石壁中央的那些人,倒真像是远远立在客席上,而我则被迫与主角们身处同一个戏台。
可我觉得这事和我想的太不一样,那些人应该都是武林中有地位有名声的人,宋明光为何把他们召集来,难道他要和别人分享自己曾经做过的坏事?但方才他说的还是千重锁里的“秘宝”,而非“鸿雁书”,是试图掩盖真相。请来看客显然与他要拿到鸿雁书背后无名式的意图相悖,否则他何必一路隐藏行踪?
如果不是宋明光叫来的人,那又是谁?严长老身为千重雪的首领,不可能不动刀剑就召来如此多的正派掌门和世家掌家,就算有秘宝作诱饵,可大家都知道鸿雁笔在宋明光手里,没那么容易被蛊惑,即使他们以为不用鸿雁笔,真的是为争夺秘宝而来,又怎么可能看起来那么和平?
“这些年你也不是毫无长进。”宋明光说。
“可我觉得你倒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严长老毫不客气地讥讽,“过去你不肯和我正面交手,让你的护卫冲在前面,如今你的护卫所剩无几,你就把个孩子抵在面前。你的武功早已练成,你怕什么?怕你这鸿雁书的书首,宋家掌家,在大庭广众之下输给我?”
“人人都知道千重雪诡计多端不得不防,老朽此番前来只为武林正道的将来,不必要的事就免了——”宋明光转身对夏煜说,“弈阳,你若还是第三章 ,就把千重锁给我。”
夏煜只向前走了一步:“书首大人,正因为我是鸿雁书第三章 ,所以我走不了。”
我这才发现夏煜的脚上带着镣铐,铁锁链深深切入石头里,他是被锁在了石柱上!
这又是怎么回事?
“宋明光,你也知道开启千重锁的条件,如今鸿雁笔在你手里,千重锁在我手里,夏家兄弟一个是我的人,一个是你的人,而我们又各自控制着对方的人,世间还有比这更公平的情况吗?千重锁里的东西我不会拿,我只要在此与你一战!你胜,你开锁,我胜,我开锁,而无论胜负如何,秘宝都不由你我个人所得,各位掌门皆可见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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