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睿浑身颤抖,眼中含泪,说不出一个字。
赵棠暴喝一声,冲向安王,右手虚握成爪,抓向安王的喉咙。安王站在原地,微微冷笑。一个手执弯刀的死士跳出来,挡住赵棠。赵棠变爪为指,手臂画个圈,自下而上戳那人腋下。腋下有个“极泉穴”,位于肩胛骨和肱骨之间,一受撞击,两块骨头都震动,剧痛无比。那杀手受此一戳,惨叫起来,弯刀脱手而落。
赵棠接住半空的弯刀,反手一撩,轻轻割断对方的喉管——得轻轻地,倘若重了,刀会卡在喉骨中拔不出。这是上百次生死搏杀的经验。
杀手喉咙喷血,倒在地上。
赵棠一刻不停,继续逼向安王。安王吃惊后退。又两个死士拦住赵棠,同时两个弓箭手弯弓搭箭。赵棠飞身而起,在空中劈开双腿,一左一右蹬在两个杀手胸口,踹得二人仰面摔倒。赵棠落地时,一刀劈出,极锋利的弯刀切断了一名弓箭手的手指。四根手指头和长弓一齐落地,赵棠一脚踢开,再冲向安王。
此刻,另一名弓箭手放箭,赵棠左臂中了一箭。他拔下箭,往背后一扔,逼近弓箭手。
弓箭手瑟瑟发抖,不停后退。赵棠脚尖冲地,往前一蹿,同时手臂挥出,弯刀划过一道银辉,割破弓箭手的喉咙。
这一切说来复杂,发生时,不过兔起鹘落一瞬间。安王连连后退,刘坚捂着耳朵尖叫。而赵棠已经深入重围,逼近安王。
他离安王如此近,以至于弓箭手不敢放箭。但手持弯刀的死士们,个个不怕死,前赴后继地杀过来。赵棠杀了六个,手中弯刀崩刃了,胳膊也软如棉。有个死士一脚踹到赵棠膝弯,赵棠跪倒在地,随即被无数弯刀夹在脖子上,动弹不得。
安王惊魂甫定,走向赵棠:“好放肆,敢对本王动手……”
赵棠抬起头,对安王龇牙一笑:“老王八,自己戴了绿帽,还要装牌坊教训别人?”
安王暴跳如雷,接过士兵手里的弯刀,砍向赵棠的头骨。赵棠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弯刀落下,心想:“我要死了。”这一刻,他竟没有害怕,只是惋惜不能回头,再看一眼刘睿。
雪肤红衣的青年,多好看呀。最后一眼也没看清。
却听一声弓弦响,一道白光如电如练,如归巢的白燕,投入安王张开的嘴里,从后颈穿出。
安王满口流血,抬起头,震惊地看前方。
众人都傻了,赵棠心砰砰跳,想:“是刘睿!我怎么忘了,他精通六艺,六艺之一是射啊!”
刘睿的声音响起,颤抖而低微:“朕自然是天子,也是明君,只不过不只是父王和世家的明君,也是天下人的明君。”
说完之后,他声音渐渐响亮起来:“不姓刘便不姓刘!朕这江山,又不是从先帝手上继承的,而是朕亲率士卒,一寸一寸,一城一城,从黄巾军手里夺回来的。是大汉将士用血和肉换回来的,是洛阳百父老遮道拦驾,苦苦哀求献给朕的!朕即国家,朕不姓刘,皇族便不姓刘!”顿一顿,朗声道:“尔等都是大汉将士,受奸人蒙蔽,才作此忤逆犯上之事。只要尔等只要弃暗投明,朕既往不咎。”
士兵们犹豫了。
刘坚扑在安王的尸体上,大哭道:“别信他,别信他!咱们做了谋反的事,他怎么可能既往不咎!“刘睿道:“朕十六岁监国,二十岁登基,可曾言而无信过?”
众人默然。士兵们都低下头,把弓箭对准地面。刘坚气得跺脚:“没用的废物,退下,都退下!弯刀队,给我上!”
士兵们被挤开,数百个身穿灰衣,手握弯刀的死士走上前。他们大多身材矮小,表情麻木,一身戾气,和身披甲胄的士兵们截然不同。
赵棠竟看到几个熟人。
是当年斗兽场,一块儿杀野狗的穷朋友。改朝换代,他们还是穷人,斗兽场关了,变得去作强盗、乞丐、小偷。这样的人,死便死了,活着又足够走运,才能为权贵卖命,做一条好狗。
他们不读书,不识字,不懂忠君爱国,不会手下留情。
两百人握着弯刀,走向刘睿。赵棠趁众人分身,猛然发难,把架在脖子上的几把刀打掉,跑向刘睿。刘睿满面泪痕,站得笔直,如同红色的乔松。身后有人掷出弯刀,风声凄厉。
刘睿拔下金簪,以簪为箭,用弓弦送出。金簪撞在弯刀上,弯刀落地。,赵棠趁机跑到刘睿身边,握住刘睿的手,笑道:“睿睿,别怕,我们一块儿死。”
刘睿轻轻摇头,又打量弯刀队,蹙起秀气的眉:“孙二先生,是你吗?”
赵棠愕然回头,弯刀队中,走在最前面的中年人竖起拇指:“不错!小sāo_huò,当初不给老子肏,待会儿老子割断你的脖子,趁你身子热乎,跟几个弟兄一块儿肏你。”
这孙二,正是当年斗兽场外,拿想食物要嫖刘睿的打手。十一年了,他竟活着。
赵棠本就同他不合,当即破口大骂:“回家肏你娘吧!敢碰我老婆?”
孙二道:“赵棠?你跟他……还好着呢?!”
他们这边叙着旧,那边刘坚恼了:“孙二,立即杀了他,本宫赏千金!”
孙二便眯起眼睛,杀气四溢,猩红的舌尖伸出来,舔着刀尖。赵棠正要冲过去,和他拼命,忽然刘睿的身体靠过来,仿佛站立不住,要他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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