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光线倏然变暗,袁朗后知后觉地定了定神,头顶就传来拓永刚的声音:“袁队长,您不会是坐在这里睡着了吧?”
袁朗笑笑,到处找地方想先放下手里的杯子,拓永刚伸出了右手,袁朗老实地把杯子递到他手里。然后跳下地来,再从他手里把杯子端回来,说:“我看见拓连长这么晚了还挑灯工作,就在这里给拓连长站岗放哨啊。”
拓永刚早就放弃了让袁朗改口的念头,“您也不怕臊死我,我哪用得起您这个级别的哨兵?”
袁朗又笑了,很愉快的笑,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是拓永刚第一次用这样随意的语气跟他唱和,如同当初他跟吴哲他们说着皇帝的新装,可那时他只跟他较劲“跑死我愿意!”
“几点了?”
“十点一刻。”
“那我回去睡了。”
袁朗说着,进屋,咔嚓一声关上门。
拓永刚站在原地,望着对面那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良久,不得其解,抓抓自己那不足5毫米的寸头,把袁朗忘关的窗关上,回屋睡觉。
三中队在训练场上紧张地进行离机动作训练,拓永刚密切注意着队员们的动作。许三多三步离机,准确地落在垫子上,咧了咧嘴。
还没等他从垫子上站起来,拓永刚就严厉地说:“许三多,你下巴脱臼了!”
许三多茫然不解,队员们,尤其是新队员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报告!”许三多站起来大声说,“我下巴没脱臼。”
许三多老毛病又犯了。袁朗无奈地摇摇头。
“昨天我跟你们说过,着陆的时候脸上不能有任何表情和小动作,咬嘴唇或者笑全都在禁止的范围。为什么要这样规定,谁还记得?”
齐桓立定,回答道:“因为脚一着地,下巴极易磕到备份伞,使脸部受伤。”
拓永刚严肃地说,“没错!我跟你们说的每一条跳伞规矩、标准都是按实占标准设计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关系着你们实跳的成败和安危。跳伞,做好了跟走路没什么两样,做不好每一个小小的失误所带来的结果都有可能是致命的。所以无论在实跳还是在训练的时候都绝对不允许抱有侥幸心理。”
“是。”全体队员齐声道。
“继续。”
训练士官对平台上的队员下口令:“跳!”
黄海飞从外面进来,拓永刚向他敬了个礼,“营长。”
黄海飞站在他身边,饶有兴致地看一会儿三中队的训练,“进度不错嘛,动作都掌握得很到位了。”
“三中队本身人员素质好,咱们这套动作设计上又科学合理,训练起来当然事半功倍。”
“什么时候上沙地?”
“明天吧,高架和沙地训练轮番进行。”
“‘三肿三消上云宵’,以往咱们的新兵在沙地上练上一天都得挪着回宿舍,三中队不知道会不会比他们好一点。”
“我也想知道。”
黄海飞笑笑,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了件事,回过头跟拓永刚说:“七月份到空军大学轮训的名单下来了,你跟曹千,有时间好好准备准备啊。”
拓永刚点点头,“知道了。”
黄海飞拍拍拓永刚的肩,走了出去。
拓永刚低头看了一下表,扬声道:“休息十分钟。”
队员们停下所有动作,气喘吁吁地原地休息,喝水什么的。
几个训练士官跟拓永刚碰了头,交流在训练时发现的问题。拓永刚一边听取他们的汇报,眼睛无意识地滑过或坐或立的三中队队员。袁朗盘腿坐着跟庄楚名说着什么,忽然他敏感地抬起了头。拓永刚刹车不及目光跟袁朗的撞了个正着,心下一阵没来由的心虚,又不好掉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就那么不尴不尬地悬在那儿。
拓永刚不好过,袁朗这边也对现下俩人明显不在意料之中的交集和微妙情境有些不知所以。庄楚名见袁朗突然噤声不语,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拓永刚觉察了,不着痕迹地微侧过头,回应一位士官的问题:“这种小动作在跳高架时纠正会更好……”
庄楚名没看出什么异样,就问袁朗:“队长,你看什么呢?”
袁朗淡淡道:“鹰。”
庄楚名又看了拓永刚一眼,有点不相信,“离这么远队长你也能看见拓连长身上那只鹰?”他指的是拓永刚伞徵上的鹰。
袁朗拿眼角瞥他,语气有些无赖:“你队长眼神好,不行吗?”
“行,谁说不行啊。别说是鹰,它就是只蚊子,队长说看见了就是看见了,谁让您是队长呢。”
袁朗抬腿踹他,“臭小子,损我呢是吧?”
庄楚名嘻笑着闪到一边。
拓永刚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悄悄地松了口气,没事看他干嘛?真是见鬼了!
下午6点,侦察营食堂里又热闹起来,因为三中队的到来,大厅里又加了二十张桌子,原本宽裕的空间一下子变得充实。一到饭点,400个人在一起用餐,那场面想说不热闹都难。
拓永刚来得有点晚,打了饭,端着餐盘找位子。吴哲在三中队那边冲他招招手,他看见吴哲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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