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学生们,方孟敖心一酸,扭头问徐长武:“一共有多少个馒头?”
徐长武:“报告队长,一共八十个。”
方孟敖只转头向学生群扫望了一眼,便精确的说出了学生的人数:“六十七个同学,加上你们,每人一个都不够……”说到这里他沉默了一下,“我这个客请的寒碜啊。”
郭振刚紧接着插话了:“报告队长,我们二十个人每人半个,队长一个,还能剩下两个!”
一片沉默。
学生会那个负责的同学站出来了:“方大队长……”
“知道他是谁吗?”方孟敖知道学生要说什么,立刻打断了他,望了一眼郭振刚,大声把话岔开,“他是有名的老西!祖上开过好几代的票号,账算得很精,也算得很好。今天大家就都听他的吧。同学们要是看得起,就每人帮我们吃一个馒头!就这样了。男同学自己拿。郭振刚,女同学由你们挨个儿送。一定要送到她们手里。还有粥,匀着分!”
“是!”二十个飞行员这一声答得格外响亮。
方孟敖转过身,眼里冒出了泪花,把剩下的事跟徐长武吩咐了,开起中吉普就朝着家里驰去,这是十年后第二次回家!
崔中石还在重刑犯禁闭室里煎熬着,他已经被一千瓦的聚光灯给烤的虚脱了,肤色本就苍白,这会更是憔悴得不像话。好像一时之间,形销骨立。
听着皮鞋落地的脚步声,崔中石知道自己平时曾多次设想的这一刻终于来了,熬过去便是解脱。他在心里竭力想把满眼的晕眩幻想成一面红旗。
徐铁英正坐在崔中石对面,跟那盏聚光灯离得远远的,手拿一柄扇子不断扇动。才待在这房间中片刻,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早已浸满了汗水。崔中石没有了力气,只能眼神虚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徐铁英还是嫌热,入伏的天,他却是一身严整的警服,除了脱下警帽,身上的扣子更是一直扣到下巴。此刻却是毫不顾忌地一颗颗解开扣子,露出警服下料子上乘的白衬衫。
待到觉得稍微凉快些了,他才幽幽地开口:“小崔啊,你不够朋友。”
崔中石听了这话,“哧”得一声轻笑了出来,大概人生中他嘲笑别人还是头一遭,徐铁英被人嘲笑也是头一遭,此刻听在二人耳里均是十分刺耳。
“你知道,我们不是朋友。”崔中石淡淡地说,嗓子却因缺水而沙哑了。
徐铁英的脸色立即就变了,看在钱的份上,还是忍耐着与对方玩文字游戏:“这可不像你平时说的话,也不像你平时的为人。”说完这句话,他蓦然想起在南京时对方真诚的眼,还有那言之凿凿的“稳妥”,此刻内心五味陈杂,说不出什么滋味。
“我平时就是这样为人。”崔中石却没有半分软下态度的意思,一字一句地回顶他的话,尽管声音虚弱却仍是掷地有声。“只不过平时徐局长看在钱的份儿上,把我当做朋友罢了。”
徐铁英将扇子再哗啦一展,扇得更快了。
“我喜欢直爽人。那就说钱吧,那百分之二十股份的红利你汇到哪里去了?”
崔中石也疲于再去看对方了,只轻描淡写地说:“账户都查到了,何必还要问我?”
徐铁英还不死心:“那个账户是谁开的?”
崔中石:“当然是我开的。”微微勾起嘴角笑了,身处拷押椅中虚弱如他,竟有几分惊为天人了。
徐铁英听了这话,咬着牙,为了钱又不能不服软,强自平静道:“哦,你开的,那你就一定就能再把那笔钱转出来了?”
崔中石嘴角的笑容扩大了,慢慢地说:“我平时转给你们的钱能够再转出来吗?”说着微微抬起头,双目注视着徐铁英。
“崔中石!”徐铁英怒火攻心,站起身几步走至崔中石身前,聚光灯的照耀下,挺直的身体在崔中石面上落上大片的阴影。崔中石抬眼看他,却没料到徐铁英右手勾起他的下巴,双眼之中对方的脸突然放大,猝不及防。
“你是高人,你既不愿谈钱。那我就跟你谈谈你能听懂的。”
下颚被对方的手钳制得疼痛不已,好些汗又流进嘴里,崔中石轻咽了一口:“我和徐局长除了这点钱的关系,其余没什么好谈的。”
徐铁英的眼神暗了,手下的力道却更大,险些要把人颚骨捏碎:“崔副主任难道连方孟敖也听不懂吗?”
崔中石一听这话,猛然睁大眼睛看他,片刻,料到是什么,微微笑了笑,想摇头却没办法,只好说:“我确实看重我们家大少爷,但真要我出了什么事,你们中统也牵连不到我们大少爷。如果要说的话是这些,徐局长,接下来我们也不必谈了。”
崔中石这番话,陡然将方孟敖换成了大少爷,明显是在告诉徐铁英,方孟敖你动不得,也动不了。
徐铁英松开了手,汗水不停地流,背过身去。
“高人啊,崔中石,你是高人。”叹了两句,接着道,“方孟敖那么精明,你都能让他那么信任你,方孟敖桀骜不驯,到了你这里仍旧是信任到了极点。”
崔中石低下头,眼睑遮住眼睛,没有说话。
“连我,”徐铁英说,“连我第一次见你,都被你这副模样给骗了。果真是好‘稳妥’啊。”
崔中石仍旧是沉默。
徐铁英也不顾对方冷漠的态度,接着说:“其实你的档案材料我早就都看过了,没有发现你在哪里受过□□的特工训练嘛,这身本事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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