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关青秋波流转,又面露一丝灵慧笑意:“青虽未蒙先生传授,却终究好奇,就此留了心。从那学庐之中,到后来相府之侧,丞相每抚此曲,青便细细聆听。时间久了,便也将曲谱知了大概。
“只惜虽仿偷习之举,却天资欠奉,倒是东施效颦了。独自习奏,无人指点,常不得其法;虽可奏其音,却难得其意。因此也渐渐将这古怪曲子抛于脑后……
“然而近日方知,初次北伐、街亭失利,丞相于空城之上,奏的便是此曲。《长河吟》之于丞相,竟如此重要;十万军前,空城以对,江山悬于一线,却奏别家曲谱,令人颇惊。
“方才在恩师墓前,青只觉天地寥廓、人生只如鸿毛一羽,历史漫漫,英雄美人亦如蝼蚁,命途难测;人生短短几十载,其中真意迷离,总难参透。有此了悟,耳边便忽地响起这旋律,似能与曲共鸣。意至指尖,遂将之奏来,此番确觉有所长进,深意绵绵不绝。
“只是青依旧年轻识浅,曲谱亦不全得,以残曲寄情思,让姜将军见笑了,”关青本不是爱将愁容常挂面上之人,语调终究又轻快起来,伸展纤纤十指,向姜维笑道,“将军听了这长河吟的故事,我那偷习之事,可别告诉丞相啊。”
“果然是好故事,”姜维沉声应道,“维必不多言。”
二人又在赵云新墓旁静立一阵,方才离去。
各回府中,分道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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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兴八年,诸葛亮再图中原。
先战曹真,大胜后,照旧一纸信轻飘飘寄过。也不知信中写了甚么,曹真看后羞愤交加,病死军中。只得由司马懿代为迎战——二人棋逢对手,相约斗阵一决高下。
战前换帅,魏军军心难免不定。这日时辰尚早,魏营中军帐内,已是人头济济。司马懿未至,群将正自交头接耳,忽见一名玄衣公子,神采飞扬地走入帐中。这些日子以来,他招募新人,亲操玄衣军。所余时间,若非于府中研读兵书,便是在张郃院下磨拳霍霍。相较往日,内外的功夫,皆颇有精进。不由又日益自信起来。
大帐角落里几员将军见了,对视一眼,唇露窃笑,齐向司马昭走去。其中一人抱拳问道:
“二公子可好?此番诸葛孔明严阵以待,公子以为谁能迎敌?”
司马昭见他相问,也不多想,笑答:“昭正打算向父亲请命,试上一试。”
“哦?”那将面露惊奇,忙忙摆手:“二公子身先士卒,实在难得。只是那诸葛亮奸猾无比,公子……还是高坐中帐,指点指点末将们便可。”
司马昭听他为己考虑,正要辩称不必,却听许多将士轰然应和,纷纷地说二公子年轻,恐难敌孔明阵势,切莫冒险。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口中虽有劝意,脸上神情却无甚敬色,有些人甚至笑嘻嘻的,似觉让司马昭迎战的主意,十分有趣。
出言那将见状,更是得了意,也不待司马昭出言回复,继续道:
“二公子年轻气盛,如一时轻率,中诸葛奸计而被擒,岂不成了我军大患?”随即转了语重心长的语气:“二公子纵然意气飞扬,也当珍重,多为大局着想……其实大公子沉静多思,却偏只从文,不然同往互助,必然战无不利,攻无不克……”
司马昭隐约听出那将似无善意,却又矫饰得好,一时不知该如何对答,面上浮出气闷之色。偏偏那将又道:“昔日曹都督军令严格,军中只喜直言直语,若末将出口无章,还望二公子莫怪……”
忽听短短一声笑,自帐口传来;声音既清且亮,未为帐中七嘴八舌之声所掩。群将一愣,向外看去,却见一银衣青年与一苍髯大将,一左一右,拥着司马懿,端然立于帐口。
帐中诸将,因大都是先都督曹真心腹。此番山头忽倒,听闻司马都督精于权术之道,却不曾亲见,各自存了心思,不肯让新官夺了声势。方才见司马昭落了单,无人帮衬,便即出言挤兑试探,想将这二公子的气焰压上一压。此时见都督前来,旁边侍立着司马师与张郃一老一少两人,不由立时噤声,分立两列,让出一条道来,留下司马昭一人愣愣立在帐中。
司马懿面无表情,凝立帐口不动。银衣青年款款上前,又是一声短笑,说道:“诸位将军都如此替我兄弟二人考虑,师可该如何感谢呢。” 他说得轻描淡写,和平时谈话殊无分别,眼中含笑,向帐中诸人逐一瞧去,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目光在方才出声挤兑司马昭的人身上,停留尤久,看得人人心中发毛。
司马师缓缓向前踱步,行至帐中央,停在弟弟身侧;二人各自银衣黑袍,在一群满腮虬髯、面目威武的中年将领之中,格外醒目不同。
众人都不做声。乍一眼看去,司马昭盛气凌人,衣沾戾意,而司马师平和带笑,礼数翩翩,相较之下似极易相处。然而传言之中,这师公子虽也年轻,却自有一种气魅,长眉细目顾盼间摄人心魄,言笑间常出狠计,伤人于无形。倒是昭公子言行一致,易与人交心,若是熟了起来,便是地位远逊,言笑间也不必忌讳。此时司马师往弟弟身边一立,二人气势叠加一处,也再非诸将可以压制。
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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