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到底是在北京念过书的,都能吐出京味儿来了。
日期:2010-01-271202
(五)
九月,苏州还是一样的热,好在我有机会回哈尔滨,可以享受几天凉爽。可是,天下永远没有免费的午餐。我被单位急急如律令似的召回,其实也不过是当牛做马,在领导的鞍前马后,当一个碎催。我还记得有一个同事在让领导一顿狂训后安慰自己说,现在这社会,像我们这种升斗小民,要么当狗,要么当狗屎。今天我们俯首帖耳当狗,就是因为我们不想当狗屎。——不要以为身为知识分子有多么清高冷傲,大学教授也不都是优雅端庄学富五车的绅士淑女,说实话,我见多了连家庭妇女和民工还不如的人。胸怀狭隘,为人庸俗,思想腐化,不过是占着一块斯文地儿,结果斯文败类还演绎的不怎么样,让人只领教了败类,却怎么也品不出斯文。我,还不是斯文败类,不是因为我多么高尚或者纯洁,我还不够那个级别。可能就是因为还没有混到那个层面上吧,性情里还能保持一分赤子之心,眼神也还算干净,欲念也还算淡然。真希望若干年后还是这样,继续在学生的信里读到“干净的面容”、“笑容纯真”的字眼儿。
在哈尔滨忙碌了十一天,眼见着这边的树叶已经有些许泛黄,柳树的叶子落得早,从宿舍到办公室的路上,馒头柳越来越峭瘦。我开始想念苏州,起码在那边忙碌是为自己,只有学业一件事,简单而纯粹,醒了看书,困了就睡,不需要费心,只需要费力。在这边却不是,老觉得自己像是谁家抵债的童养媳,天天如履薄冰。
第4节
收邮件,老师的。可能是距离拉开了,美就回来了,天天泡在官僚主义的氛围里,看到一纯知识分子的邮件,我心飞翔,悄悄的雀跃。信很简单,一如其人,客套的铺垫或者人情味颇浓的问候,不是他老人家的风格。他告诉我台湾有一帮人要去苏州开会,其中还有白先勇,不同于以往的学术会议,只在纸上谈兵,这一次是论文和舞台演绎都有。因为我对舞台搬演戏曲的情况向来很感兴趣,所以他为我争取了一个名额,让我可以参会。会议是在十一月,让我快快准备论文。
论文嘛,本小姐早就有啦,我才不是那种“现上轿现扎耳洞”的角色。不过,舞台搬演却不是我的长项,虽然白先勇一行来苏州,但是我对他们的到访并不是很感兴趣。那时白先勇跟他的青春版《牡丹亭》火得不行,却不是我最需要的资料来源。我需要的是考证明代的剧场传播细节,而不是现代戏曲的演出情况,也不是戏曲演出的掌故,所以我不确定白先勇这样的文化人(相对于学者而言),到底能不能帮到我的忙。
飞机,飞机,飞机。我讨厌飞机,尤其是小型客机。我从大学二年级开始自己养自己,一边读书,一边打工,做过家教,去超市做促销,当过适应生,还在杂志社实习大半年,当过所谓的娱记。昼夜苦熬的结果就是落下了严重的睡眠问题,我每晚也就四、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一直到现在,都是这样。所以,一坐飞机就晕得厉害,两个小时左右的行程会让我把自己的胃吐翻过来。可是读博这几年我一直在飞来飞去,又工作又读书,飞机总是能比火车帮我省回很多时间,虽然下了飞机我面如死灰,不得不在回城区的大巴上恶补一觉,缓解一下消散的阳气。
“嗨!”我拖着行李向前走,胃里还是一阵一阵的灼热。冷不防有人拉住了我的左臂,因为惯性,我整个人被荡了回来,这一摇晃可可惨了,胃里的东西又往上反。其实已经吐到没东西可吐了,但我还是止不住站在那里干呕了数声,眼泪都流出来了。借着泪眼朦胧,我定了定神,才看清眼前的人是兮兮。她显然被吓坏了,没想到拉我一下,会让我这么大反应。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嘴巴徽张,圆圆的,像颗浸在水里的樱桃。我休整了一下,问她:“要回北京吗?你的行李呢?”擦干了眼泪,我才注意到她赤手空拳,轻装上阵。
“你没事吧。”她根本不回答我的问题,“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啊,是不是中暑了?”
“没事,晕机。”
“来,”她一手接过我的行李箱,一手想要扶我。一来是我没有那么脆弱,二来我极不喜欢与人有肌肤接触,尤其是不太熟的人,而且是在穿的又少,气温又高的大夏天。所以我转过身去,假装找垃圾筒扔纸巾,躲过了她想要扶我的手臂。
“我特意来接你的。”等我再转身回来,她已经扔了那副惊讶的表情,脸上笑得恬然。
“啊。”我心里七上八下的,难不成我离开半月,这里发什么了什么?是福?是祸?
“你不高兴吗?”她问。
我当然不高兴,我现在极忐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正在猜测到底能发生什么,如果出现了各种情况,我要怎么应对。为什么会是她来接我呢?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应对的,就算导师不说,师母也会打电话给我的,让她来是什么意思呢?
“你想什么呢?”我想事儿的时候习惯性的低头,视线都是在水平三十度以下寻找落脚点的,而且还会微皱双眉,一副非常明显的若有所思状。“想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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