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齐奥小姐关上店门,将她的小皮靴踩进路边的新雪堆,这时手腕上的通讯终端传来了文森特.圣齐奥先生的呼叫请求。
“萨福,出大事了!”
“你去鸟肉店的时候鹅肉脱销只有鹌鹑?”
“没有,店员明天早上六点送货上门。”
“你的花店偷税漏税或者窝藏违禁植物被起诉了?”
“喂,我一直是良好市民。”
“你十八岁成人礼上告白失败的男人,终于认识到那天把你按在墙角扒掉裤子胖揍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所以来向你求婚了?”
“萨福!!”
“好吧,到底是什么事?”
“花圃!快来我的花圃!”带过孩子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尖叫简直可以媲美超声波武器。其实大男人嗨起来效果也不赖,圣齐奥小姐皱着眉,伸直手臂,把终端挪得远了一点。
文森特.圣齐奥先生在大学毕业之后开了一家花店,同时在镇子郊外租了一块土地用作植物培育。从镇子出发开车一路向南,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就可以看到花圃暖房银白色的屋顶。
“我可算知道出了什么事,暖房屋顶又被飞行器残骸爆菊了。下次整修的时候记得不要把太阳能收集板摆成一圈,它们打开的样子连火箭头都会意乱情迷忍不住要直中红心。”萨福端着两杯从酒吧顺的姜汁可乐踏进她弟弟的庭园,七分遗憾两分揶揄,一分心痛致将要付出的高额维修费。“这回是什么东西,文森特?运载船的空箱,超过服役年限的微型通讯卫星,还是空间站的马桶?”
“你绝对不会相信的。”文森特.圣齐奥,长着红褐色卷发,并有着可爱的小雀斑和蓝眼睛的青年抚摸着一丛圣诞红当中的铁疙瘩,听着弟弟说话的语气,萨福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要喜极而泣了。“是阿尔方斯.德.卡拉瓦乔少校!”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圣齐奥小姐踩进那块已经狼藉不堪的花田,她原本以为从宇宙中掉落的是飞船的一部分,靠近之后才发现那是一个胶囊式的救生舱,在舷窗伤痕累累的双层玻璃后面,二十年前新闻发布会上的年轻军官在保护液中阖目沉眠。
“真是奇迹,我以为他早就变成宇宙里漂浮的尘埃了。”圣齐奥小姐突然想到什么,面色凝重地握住弟弟的手。“文森特,亲爱的。家里的冰箱不够大,所以你可以用莱斯沃斯后厨房的冰柜来保存他。但是请答应我一点,别在这种状态下和他搞,太重口了。”
园艺师面色古怪地打量着姐姐。“我还没有给小文森特保冻伤险。而且卡拉瓦乔少校不是冰棍儿,他还活着!”文森特在救生舱表面摸索着开启装置,不知按下了什么机关舱门骤然洞开,青年的小身板儿被高出他一个头的军官压了个结结实实,还蹭了场免费的保护液淋浴。不得不说,不管是什么液体,在密封的金属罐头里酿了二十年,那气味可真够可以的。
“在把他搬到车上之前你最好先去洗个澡换身干衣服。”萨福拖着军官的两条腿,像拉雪橇一样把这位令文森特魂牵梦萦的帅哥从快要魂归地府的青年身上搬下来。“有一点我承认你是对的,没有一具尸体被人拖着的时候还会轻声打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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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死者复生——没身份证
圣齐奥家的房子离莱斯沃斯酒吧只有一条街的距离,在圣齐奥夫妇攒够了钱登上河内星系长途旅游的飞船以后,这座两层小楼不论是外观还是内部的设施都没有被仍然居住其中的两位年轻的圣齐奥改变过。
也许下次应当换一台电视机,爸妈结婚时候买的中古产品影像色差偏移得太厉害了,虽然孔雀蓝也很好看。阿尔方斯.德.卡拉瓦乔于救生舱着陆后的次日清晨恢复意识,当目睹卡拉瓦乔先生睁开他漂亮的碧绿眼睛,文森特的大脑一瞬间涌出了这样的想法。
从古到今,尽管人类这一个物种的物质生活和意识形态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发生了亿万次转变,但是,略带夸张地说,就像一个物种的大部分成员携带有的传续基因本能那样,相当一部分人类对于狗血情节的爱好也深深烙印在他们的大脑沟回里。幸或不幸,文森特.圣齐奥先生就是其中的一员。在军官苏醒之前,他坐在自己卧室的地板上,装作看一本植物图鉴来打发陪护以及等待萨福招牌奶油蛤蜊汤的漫长时间,心里已经演练了无数遍与少校的第一次对话。虽然在正常的狗血剧中,将分配给卡拉瓦乔先生的开场台词就是那几个问题:“这是哪儿?”,“你是谁?”以及“我是谁?”——如果几天前将他搬出花圃时头在台阶上磕的那一下好的意外奏效的话。
虽然再说一遍略嫌多余,然而宇宙中万事万物的命运实在难以捉摸。
“可以用厕所吗?”这是卡拉瓦乔先生对他未来的人生伴侣所说的第一句话。
“尽管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我这么做还是出于一些专业考量。”卡拉瓦乔先生洗着手,朝杵在门口的文森特露出八颗牙齿的官方微笑。“您瞧,标准的人类用厕所,供应良好的水电和纸巾以及完整的盥洗用具,表示本次的着陆地点有聚居式的人类文明并且文明程度贴近当今时代的平均水准。从抽水马桶的水流方向和气味大概可以判断行星上的磁场方向以及这个聚居点使用的是循环水系统。而且在这颗行星上的自然引力或者经过设备处理以后的人工引力,完美地模拟了人类文明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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