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机已经拐进了房间,原来这里面的还别有洞天,几个房间连在一起,最里面的是一间卧室,靠墙的位置上放著一张大床,另一边有一个塞满纸质书的大书柜,旁边还有一张小书桌,上面放著一台笔电和一本摊开的杂志,计算机是几年前的型号,播放器还开著,低低的循环著一首英文歌;杂志也是几年前的刊物,现在都已经停刊了,书角也有些泛黄。
桌子上还放著两个相框,大点的那个窄窄的框子里塞了满满十二个人,勾肩搭背笑容放肆;小点的那个里只有两个人的半身,那时候他们都还是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现在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所有曾经的激情都已经归於平静。
这种摆设一看就知道主人家是个念旧的人,看不到未来的人便只能回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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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机在计算机前坐下来,把播放器的音量调高一些,熟悉的歌词在封闭的空间里做著低空飞行。
“今天是你的生日,还记得吗?”他拉动著播放器里的菜单,却找不出那首简单的《生日快乐》,放弃似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几乎是哀求的声音,“别老让我一个人说话呀……”
“痒──”
原来房间里真的不只是有他一个人,或者也可以这麽说,另一个“人”的存在大概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又一年了,靖言,我们又走过了一年,”他在温靖言的丧尸面前跪下来,双手抱著它的腿,脑袋抵在对方膝盖上,“死亡太容易了,所以才要活著,你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吗?”
“痒──”
“本来我亲手给你做了生日蛋糕的,不过现在你是吃不到了,我把它拿给十二了,你得跟他道歉,等我有空了再给你做好不好?暂时是没时间了,第七小队带了原发性变异病原体血样回来,得忙一阵子了。”他笑了笑,“你不会介意对不对?”
那丧尸挥了挥手臂,却被束缚的锁链控制在一个安全的范围里。
苏机起身把它因为挣扎而错位了的丝巾重新移回原位,以防它在冰冷的链子里伤到自己,“生气了?十二可比你更生气呢!还记不记得以前有一次你把他的限量果仁蛋糕全吃了,结果把他气哭了,那时候他才几岁的小孩子啊,一转眼也这麽大了,这次可比那次恐怖多了,你真该去看看你都干了些什麽。”他捧著那丧尸的脸,在对方冰冷的唇上印了一个吻,“想想以前全是你给我收拾烂摊子,什麽时候竟然全倒过来了。”
“这很辛苦。”头顶上忽然传来一把低沈的声音,有些艰涩,如同一个长时间没有讲话的人突然开口一般。
“你醒了?”苏机倏地把他推到自己能看清的距离,脸上的表情突然生动起来,声音都有些发颤。
“恩。”那声音应著,叹了口气,“周期又变长了。”
“没关系的,只要你不放弃。”苏机动作利索的帮他解开锁链,水蓝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进对方未褪尽血色的瞳仁里,“再给我点时间,没有病毒是无解的,相信我,总还有希望的。”
温靖言握著对方温热的手,属於生命的热度是那麽美好,他的脸上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
这个样子,到底算什麽呢?
“我知道你不希望看到言林也承受这种痛苦。”苏机摸了摸他依旧冰冷的身体,那急不可触的体温,犹如流逝的生命一样让人抓不住,“我知道这不好受,靖言,我都知道。但你不能因为自己退缩了就嘲笑那些还在坚持的人。”他急促的呼吸,慢一步就会抓不住的感觉,“他还想活著,就算是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放弃。”
“他会後悔的。”温靖言叹了口气。
多少年了,自己维持著半人半鬼的状态,无数次徘徊在最阴暗的深渊,要有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坚持到现在。
每一次想要放任自己沈沦在无欲无感的世界的时候,总有那麽一丝澄明的理智的线牵著,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唯一一盏桔灯。
舍不得的是什麽,放不下的是什麽,心心念著的又是什麽呢?
“我跟言澈保证过的,他帮我做事,我不会动言林,”苏机蓝的犹如深秋的天空一般的眸子看进温靖言的眼里,“靖言,别让我做个无信之人。”
“言澈?”这个名字在温靖言的舌尖上打了个转儿,刚恢复清醒的理智用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这是谁,“你上次说他死了。”
“不对,我是说他失踪了。”苏机伸出一根指头抵在对方冰冷的唇上,“事情没这麽单纯,他很有可能还活著。”
“变成丧尸也能叫活著吗?”残忍的现实。
“温靖言!”苏机气的一拳砸在他身後的墙上,他本来就脾气不好,性格反复无常,出事之後这几年已经收敛很多了,但还是不行,有时候明知道不能动火气就是不行,越是对著在意关心的人就越是控制不住,“算我求你,别这麽说。”
“抱歉。”温靖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後是放弃般的叹息,“在言林这件事上,言澈最开始就选择了错误的那一边。”
苏机发出一阵空洞的笑声,他推开那个男人流连在自己脸上的手指,“温靖言,你一直都这样,信奉专制主义,随便替别人做决定很好吗?”
那些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人,就算明知道会迎来痛苦的结局也还是希望想要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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