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在动,但过一会儿就会死了吧?”沈烟月的语气也柔了下来,“没想到天机草的根竟然会是婴儿……也难怪这么有灵性。”
“现在要想的不是这个吧?”风行一个头两个大,“据说吃了这玩意儿能恢复元神呢!到底要不要吃啊?”
“你觉得呢?!”沈烟月瞪了他一眼,“你吃得下吗?”
“怎么可能吃这东西啊,”风行一想起来就觉得有些恶心,“喂,到底要怎么办?”
云出岫也被这个问题难住,被扔在地上的胚胎囊中的婴儿正因为痛苦而在羊水一样的液体中挣扎着,世间之物皆有灵性,好不容易修炼出了人形,在还没有睁眼见过这个世界时就要被杀死了吗?
此时,一阵沉闷的轰隆声传来,只见随着一阵震动,两扇巨大的铜门上抖落了沉淀千年的尘埃,缓缓地打开了一道缝隙。随着冥界大门的打开,一股浓重的死亡之气瞬间向外界压下,从冥界里吹出的寒风使原本灼热的黄泉走廊和燃烧着火燃的铜门冻结了一层寒冰!
等到铜门完全打开后,门内的景象如展开的地狱画卷一般出现在了三人面前。在那一道冰火分明的交界线后,是世间所有亡灵的归所,三界之中被称为死地的冥界!这就是亡者之国的真面目吗?!
☆、地角天涯未是长
“这就是冥界……”
沈烟月不由自主地低喃出声,本能的恐惧感从内心深处泛起。风行则是握紧了青鳞,冷汗将整个背部都打湿。然而即使如此,还是忍不住想要向后退却,甚至是转身逃跑。
这就是冥界,亡灵们的国度。人类曾经幻想过无数的地狱的景象,亦或是横尸遍野,枯骨成堆,亦或岩浆飞溅,冰川冻原,亦或恶鬼咆哮,妖物嘶鸣。
然而当冥界真正展现在他们面前时,只凭这冥界之门背后的一小阙景色,便足以使人类望而却步。
那扇似乎沉积了千年尘埃的火焰铜门后,是一片荒芜之地。
就像是初冬时节的北方草原,绿地被寒风吹得枯死,在地上结成了一片焦棕色的枯毯。寒风将附着在地皮上的小水珠凝为一颗颗盐晶大小的冰渣子,淡淡地在大地上盖了一层,却仍能透过它看到地下的枯草皮。远处起伏的山峦因远近不同而呈现出各种深浅不一的灰,呼啸在原野上的风甚至不如人间的隆冬刺骨,只是淡淡的飘荡在原野上,使一切物体的温度都变为如死者体温一般的冰凉。
连天也是灰的,隐约能看到些蓝,但当注意力放在那片蓝上时,它又随即化开了,就像是滴入一大缸灰色中的蓝,立即便散在了这片大环境里。对,就像是在褪色一样。仔细看起来,冥界的天空是褪色的云蓝,冥界的山峦是褪色的黛青,冥界的原野是褪色的枯黄。所有东西都在褪色,连零星飘落的雪花也是褪色的白,把天地连为一片,就变成灰了。
灰色的冥界,目光所及的那片原野上,没有枯骨,没有死尸,没有亡魂,甚至连任何会动的东西也没有。
因为这里是冥界,死者的国度,不仅连它的子民是死的,它的天的死的,它的山是死的,它的草是死的,它的河是死的,它的整个世界,都是死的。
造就了浓重得令人发呕的死亡气息的世界,就是冥界。
“怎么会这样……”
一股浓重的哀伤从云出岫心中泛起,从气海处直冲入喉,令他想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头脑眩晕,灵魂动摇,这股死亡之气没有给他带来沈烟月那样的恐惧,也不会让他如风行一样充满敌意。他只是哀伤,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的哀伤,来自冥界灰色的原野深处的哀伤席卷着他的灵魂,让他的胸口突然刺痛起来。
“云!别过去!”
直到听见背后传来沈烟月的叫喊,云出岫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往冥界的方向走去!一旦越过那道线,ròu_tǐ就会随之死亡,只留下灵魂,永无止境地在那片死地中游荡。然而他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就像是那里有着让他怀念的东西,那个东西已经死去,被埋葬在这片灰色的世界里。他得到那里去,将那个东西紧紧地抱在怀里,因为他已失去。
可那失去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他不知道,连个大概的样子也想不起来。他唯一知道的是,当他再次见到那个东西时,他第一眼就能将之认出。
“云!快回来!”
回来?回哪去?哪里是他的归宿?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甚至也不敢确定自己的母亲是谁。他真的是云出岫吗?真的是汉阳云家的少主?真的是大炎的国师?他已经连自己存在的意义都忘记了,哪里又是他真正该回去,能回去的地方?
那条线就在那里,线的这边是被铜门上的火焰烤得焦红干裂的土壤,线的那边是被寒风封冻的褪色的灰原。跨过那道线,就舍弃了生命,违背了术者之道。但他的脚仍旧停不下来,只差一步,他就能去到那个地方。
“别过来!”
一声低沉的喝斥使云出岫为之一震,压在身上的那股浓重的哀伤突然间便被吹淡,归还了他手脚的自由。他就停在那条线的边缘,在那个世界之外。
“别过来,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它来自那片灰色的天空。云出岫抬头仰望,有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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