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容顾不得跟他说话,费力的抱着连盛从地上爬起来,脸色白的吓人。院子里正干活的几个下人闻声跑出来,差点跟连容撞个正着,待几人看清他及他怀中的连盛时皆惊的抽了口凉气,一脸不敢置信,七手八脚的帮着连容将人弄回房。两人一身血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连府,当下人告诉连威的时候差点把他吓得从床上滚下来,抓了一件外衫披上就趿拉着鞋跑出来了。
当他赶到连盛房间的时候大夫也进门了,老头提着药箱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估计是被家丁一路拽着跑来的。一进门,连威就被满屋的血腥味冲的一阵头晕,当看到床上躺着的连盛时一颗心瞬间跌进了冰窟窿里,寒的他忍不住直哆嗦,抖着声音问:
“怎么回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满屋的丫鬟下人噤若寒蝉,连威的视线移到了跪坐在床前的连容身上,只见他也是一身血,面无表情的抓着连盛的手,脸色白的仿佛失血过多一般,一时间,让人弄不清这些血到底是谁流的。老大夫走上前,一看连盛伤势,当下就皱眉了,脸色严肃的审视半晌,才转过头沉痛的跟连威说:
“连老爷…您做好心理准备,令郎的伤势不容乐观,老朽…老朽没有十足的把握”
屋内瞬间响起数道抽气声,连容身子一僵,抓着连盛的手不由得握紧,那眼中一闪而逝的狂乱彻底泄露了他藏于心底的秘密,只是,此刻不会有人察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连盛的身上。连威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弄明白刚才大夫说了什么,一阵难以言喻的心痛让他差点站不稳,看着躺在床上仿佛已经停止呼吸的男子,他再一次体会到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上一次,秦丽华葬身火海,不管之前谁错谁对,那一场火,让他失去了妻子,也夺走了属于连威的气概。从那以后,他经常像个老人一样回忆以前,总是为以后忧心忡忡,对现在拥有的患得患失,害怕有一天突然再失去什么,然而眼下,连盛就那样躺在床上,仿佛一具没有生命的破败躯壳,让人看的心寒。他踉跄着走上前,抖着手想要摸一摸连盛的脸,这一刻,他已经管不了是不是亲生,无论如何,这是他养了十七年的儿子!
“宋大夫…救救我的儿子!请你救他!!”
听到他哽咽的声音,老大夫心里也是一阵难受。所谓医者父母心,不管连盛以前多么出言不逊,在他眼里这始终是个孩子,现在,他只希望自己能够救回这个奄奄一息的少年。将药箱打开,老大夫又吩咐一帮下人去准备了热水毛巾,从药箱里拿出瓶瓶罐罐,他犹豫了下,还是拍了拍连容的肩膀,说:
“连少爷,你先回避一下吧”
连容对他的话恍若未闻,仍一动不动的紧紧抓着连盛的手,看那样子是谁也别想让他离开半步。宋大夫低叹了一声,视线重新回到连盛的胸口,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床褥上已经一片血红,照这样下去,如果再不赶紧拔出匕首止住血,用不了多久连盛就会失血过多而亡。但是……宋大夫盯着那把直没到柄的匕首,只觉心凉,这匕首插的太不是地方了,怎么就偏偏插胸口上呢,这深一分浅一分可是要命的啊,就算现在要拔/出来,也不知他能不能受得住。就在大夫犹豫不决的当口,连容突然语气平静的说:
“拔刀,他不会有事的”
大夫一愣,其余人也跟着怔住了,似乎都有些疑惑他此时的镇定。连威看着他的眼神闪了闪,最后视线又调回床上,对大夫说:
“宋大夫,我儿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顾虑太多,请快帮他医治”
被他这么一说,老大夫有点想自抽一耳刮子,当大夫这么些年,今日竟忘了行医大忌,现在谁都能乱,大夫不能乱!老头卷起袖子,一手拿条干净毛巾按在匕首根处,一手紧握住刀柄,集中精神,猛的一拔!
“啊!!!”
一片血雾喷出,溅了大夫和连容满脸,吓得屋里的丫鬟尖叫出声,连忙捂住脸低泣。而刀拔出的同时,昏迷中的连盛身子一阵战栗,闷哼一声,接着便瘫软下来,再无动静。连威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抓着大夫的肩膀抖着声儿问:
“他…他没事吧?!”
宋大夫将匕首丢到一旁,快速为连盛止血,不一会儿,床边地上已经满是带血的毛巾纱布,血终于是止住了,大夫给连盛清理完伤口上了药,已是满身大汗。等众人回过神来,竟已过了午时。连威心揪的紧紧的,直到大夫停手了才敢再问。老大夫忙活了几个时辰,一把老骨头差点熬不住,看了看床上一脸惨白但已经气息平稳的连盛,舒了一口气,抹抹一脸的血,说:
“依二公子的脉象看,已暂无大碍,不过仍不能确定是否脱离危险,老朽暂时留在府上,直到二公子无碍为止”
闻言,连威自然千百个同意,连忙让下人将老大夫请到客房休息,好生伺候。大夫离开后,连威坐在床边摸了摸连盛的头,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看着连盛,慢慢红了眼圈,哽咽的低喃道:
“这到底是怎么了?我连威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发生这种事…为什么……”
他话音刚落,连容突然抬头瞪了他一眼,他一怔,回过神时,却见连容面无表情,一双眼平静无波,并无异样。错觉?他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然而不等他多想,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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