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乃凶器,杀人破城灭国倾世,注定要沾血才回。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好看玩乐的玩意?”
离仲虽然笑着收下了我的礼物,然而我知道,其实不是很合他心意的,我请他吃绿豆糕的时候他都笑得都更忘怀。其后我们几乎是决裂了,他讨厌我,我就再没见过我这把漂亮得不得了的逐影。想来一定是被扔掉了,我也没提起来过。
我是真没想到,剑还在。
那抹挺拔的影子手持着这雪色的剑,静静站了会,身形一动,抖了个剑花,然后一阵狂风暴雨摧枯拉朽,雪色的剑影联翩而去,连绵袭来,呼啸的剑风中,盛开了一路雪色的白梨花。
剑招戛然而止。我的心也停了,只看着那个人,突然就那么停下来,在月光树影里,沉默的石头一般。我看不到他的脸。那一刻我真的是疯了一般想要看他,他的眉眼,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我就这么打着哆嗦,看离天走过去,跟他说了什么,然后开始收拾起来,离仲接了手帕抹了汗,然后就有几个小厮抬了热水从侧门进来,再送进他的屋子里。
小安示意我,到了他沐浴时候了。
我现在已经生了根,怎么都舍不得走,小安瞅瞅我,低头从怀里掏了个小瓶子,给我看。
“五皇子给的。”
什么东西?
“醉乡稳。”
简而言之,就是一种mí_yào。能让人如饮醇酒,如陷梦中,尤其好的是,药效过后,也只会以为自己是做了场梦,梦中的事情都只剩下隐约的影子。乃是皇家上不得台面的宝物之一,尤其适合用来做一些龌龊的,不能为人所知的事情。
……好吧,禹翎你真的太厉害了。
我做贼一样踮着脚尖慢慢摸过去,踩到了什么差点摔个狗啃泥,小安把蜡烛点起来,才看清楚脚下是一个小圆木凳。我吓一跳,压着嗓子给小安比划:“熄掉!熄掉!”
“睡了。”小安戳戳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的离仲,对我点头,我状起胆子伸手,碰到离仲的衣角,又赶紧缩回来。
用唇语问小安:“那药确定有用?”
小安伸手,往离仲脑门上弹了个瓜镚儿,离仲依旧是一副深夜读书读得睡着的样子,不见有什么反应。
这下放心了,摸摸离仲额头,还好没起包,只是一片红印而已。我看看小安,小安背着手抬头看窗外,咳了一声,像之前进来一样,翻着窗子出去了。
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手脚都不晓得往哪里摆,呆了一刻,才搬了那小圆凳,紧紧贴着离仲坐下来,把脑袋埋到他的怀里。
还是属于他的气息,温暖的山,我的神。
离开即安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一别大半年,之间空隔出来的岁月好像都不存在,依旧还是他,每个细节都那么熟悉。甚至这慌乱逼仄的五年都不见了,只有我和他,一直活在那段最美好的日子里,不用往前看也不必往后退,没有尽头的天长地久。
思念太可怕,回忆太远,我只想要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悄无声息地,那根蜡烛就燃掉了一大截,我猛地一惊,恍然自己已经坐了许久,一动,才发觉两腿发麻,站都站不起来。
我不敢喊小安,毫不客气扶着离仲的肩膀,想要等它慢慢缓过来。
手掌下的身体似乎微微动了,我呆了呆,正正对上了离仲的眼睛。
“砰——!”
这下真的摔得狠了。
醉乡(二)
地面很凉,以及我着地的脸估计得肿了,明天怎么见人?
我趴在地上胡思乱想着,乌龟一般缩在自己的壳里,不敢抬头再看离仲一眼。——他是不是已经醒过来了?
他会说什么,会怎么看待我这个卑鄙龌龊下流无耻的小人?
骂吧骂吧,我知道我太不光明磊落了,连mí_yào都用上了,最坏的那个就是我,怎么骂都是我该的。
“小雁?”
他他他,他居然把我扶了起来,居然露出那般焦急的眼神,问我:“这么不小心!摔到哪里了?脑袋疼不疼?”
我完全傻了。
“摔到了脑子?”离仲皱眉的样子依然这么好看,他碰了碰我的脸,我倒吸了口气,他摇摇头,“笨手笨脚,好好的也能摔成这样,什么时候能机灵点?”
他牵着我的手让我坐下来,然后蹲下身,往我脸上抹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药膏,“说了多少次,行事要稳重,万不可莽撞马虎,也不知道长进些。药膏有些凉,伤口会不会疼?”
不疼,一点都不疼!
“真的摔傻了?”他把我上上下下看了一通,往我脑门上轻轻一拍,“还是嫌大哥啰嗦了?”
“没有,没有……”我说不出话来,突然想明白了那包mí_yào,醉乡路稳宜频到,除此外,不堪行。
我呜哇一声,大哭起来。
“这么大人,像个小猫儿一样,哭个不停,又不是三岁的小娃娃。”离仲拿袖子给我抹眼泪,顿了顿,口气更软了,“好了好了,是大哥的错,大哥不该教训你,知道你摔疼了,大哥明日给你赔罪,不管你喝酒了,给你买好吃的。嗯?不哭了,不哭了,乖。”
我一把抱着他,顾不得把眼泪鼻涕全涂到他身上去,我做了五年的梦,没有一个是好的,现在好了,我现在是入了醉乡,能做最好的美梦。
离仲想必没有应付过三岁的耍赖小娃娃,手举了半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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