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一只。”禹翎说起来就有气,他这辈子也就被离仲掐着脖子问话了。“之前被影卫们弄得满身伤,关了一天,没吃没喝,铁索绑着,我哪里知道他会疯得那么厉害,武功厉害会爆经脉了不起!”
一进去,禹翎便被离仲给制住。离仲问,李小雁在哪?
禹翎道:“谁是李小雁?只有一个楼雁芳,天家贵胄,堂堂王爷!”
“他在哪!”
“你想找他报仇?不必了!”禹翎反笑起来,“反正他就要死了,你有多少仇都是白费!他要死了!”
“就为了你这么个孽种,我哥,好好的王爷不做,蠢得自己吞了毒药,自己找死了!他上辈子欠了你,活该要碰到你!”
“你要为你外祖报仇?放心,我哥只要一咽气,你一个,你离家上下,包括那什么鸟儿雀儿,只要与你有关,都给我去为我哥陪葬!你要报仇,好,我就让你背着仇,死不瞑目,生生世世都要记着!只是你要记清楚了,仇人是我,我杀了你和你那些亲朋,你做了厉鬼投了胎,别又找错,又找到我哥身上去。他这辈子什么都不欠你,不必下一辈还要遇到你!”
“当年就该杀了你!只恨那时我年幼,无能为力,但凡我有一点知道日后会这样,什么鸳鸯壶毒酒,软禁控制,这些害死我哥的事情都不会有!再不济我还能自己亲手杀了你!”
离仲慢慢挪开了手,从他袖子里掉落出一小截剑尖,是碎裂的逐影剑,雪白的残肢落地有声,依旧是清脆的铿锵,仿佛它依然完整美丽。他低头看了半日,突然道:“剑断了。”
禹翎也没动,冷笑着看他,“正好,剑断人亡。”
“你是他弟弟,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也在骗我。”
离仲闭上眼,不知在想什么,他以阶下囚的身份关进来,自然没有人惦记打理他,他还是带着一身伤,衣衫破,血迹污,狼狈的困兽,四周都是铁壁,往哪里都要他头破血流。
他再次拾起那断剑,慢慢擦拭上头的尘灰,慢慢问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就信我了。”
禹翎从当年开始说起,弼成太子,御花园,鸳鸯壶,低眉和绕指柔,跨了那么多年牵扯那么多人,发生那么些事情,其实也不过寥寥几句便说完了。
“他为什么不信我呢?你在他面前毒发,你以为能瞒得过去?他当时急红了眼,拿剑要找你问话,等事后冷下来一想,你那个样子,谁不知道你有问题?”
“我问他,是不是你一离开即安,江停月便给了你解药,解了你身上的低眉和绕指柔?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低眉的解药,江停月现在都救不了我哥,他拿什么救你?体虚怕寒,气弱力微,且不得沾酒,这才是吃了低眉的人!我哥身上就是低眉,一碰冷水就像掉进冰窟窿里,连小时候的弓都拉不起来,三九寒天整个人就是寒冰,发作起来骨头都疼,就这种日子他在即安过了五年,回来在皇宫又过了两年。以后,若是命大这次他死不了,说不定还得这么下去。”
我怔怔道:“没有这么难受。现在不怕冷,能碰冷水了。”
禹翎倔强不看我,嗓子有点哑,继续道:“反正就是这样,他什么都知道了,我就提条件了。”
他对离仲说,之所以平白无故告诉离仲他的身世,不过是要他知道他欠了我多少,要他去傩族旧地,替我采药。
“那是凶险之地,是当地人都不愿意涉足的深林密谷,说毒瘴虫蛇,防不胜防,去了都是送死。那些高手我不信,他们必不会像离仲一样,生死不顾,把命都豁出去,那么尽心尽力。”
于是离仲去了。
然后他被父皇封了一块地,授爵名,赐千户,同那些功臣之子或者宗室子侄一样。他可以带着他的家人前往封地过上丰足富庶的生活,代价是,从此不得再返回京城。
禹翎说,他把离府众人和接回来的远房亲人都安置在了封地,自己到了南疆边境的苦束城,守城迎战了。
“就算在南疆把城守得如铜墙铁壁,便是抵御外族立下了天大的功劳,这辈子也不能返回京畿。否则,便视为有二心,诛之。”
这是他知道秘密的代价,皇家的戒备之心,从来不会真正松懈。
禹翎看我的神色,道:“之前我没顾着这些,一气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抖落出来。”
我低头,不知道说什么。
“不管是因为他觉得欠你,还是他要救他亲朋,只他得了伤解草这一桩,我便从此放了他。以后相隔千里,他的事情,与我,我们大家都没干系了。”
我道:“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要他欠我,感激我。”
做什么都是我自愿的,做什么还要他来负担这恩情?
禹翎笑:“是了,你是不会后悔的,别人会不会,你又何必去管?”
我哑口无言了半响,最后禹翎掏出了一样东西,黑色的绢包着,铺开来,几块残剑。
“他走的时候你还没醒,我本来不想替他转交,想想也不必,这就是他留下给你的东西。”
我没敢碰,那些都是碎片,看着声色不动,都带了尖刺,我此刻万幸能够好好的,为什么要自己找痛,要去那血肉之躯去碰那些扎人的利器,要把自己弄得血肉模糊?
禹翎道:“他还留了话。”
当年错,两相误,万般辜负,终不得还。从此天涯两安,唯愿不见,君当安康。
他说辜负了我,我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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